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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崽护主咬悍匪怂包蛋踹尸充好汉
  几个西山口音的闲人窜到莲台集,四处贼头贼脑打听齐下水的下落?有个同是一贯道的道友向他们口风说:一个多月之前的夜里,有人听见从两界岭的土匪弃寨方向到传出声。第二天一早就有两个猎户去查看,见有几块被狼啃噬剩下的大腿骨头。相隔大腿骨头一里多路的地方,躺着两条死狼的尸体。猎户认为两条死狼腹中空空,应该是没有吃上人就被打死的,所以拿回家剥皮剔骨。

 一贯道的人到两界岭的土匪弃寨现场搜寻,尸体残骸早被饥饿的狼群啃噬得光,连骨头渣子也没有剩下。只寻找到几块被狼群撕碎的皂衣皂布片,从布料上看像是齐下水出门的那天穿着。可是无法知道死鬼齐下水上两界岭的土匪弃寨里来干什么?女干部总不至于躲在如此荒僻的地方休养?

 上那两个猎户家里去打听,狼的确是被子弹打死的。猎户从狼尸体上抠出来的子弹头还在窗台上放着,真正是从王八盒子出的子弹。

 游老太爷本来以为齐下水喂了狼,这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当他听说有几个贼头贼脑的黄崖集人来莲台集四处打听齐下水的下落?这使游老太爷的神经又高度紧张起来。儿子离家走了半个多月,啥时候再回来根本就没个谱。而这个二凤未来极有可能是他游家的儿媳妇,必须请二凤搬回大院来住。大院里是人多吵闹点儿,却是比那处孤独的莲台庵上安全。

 怎奈何二凤倚仗着自己有一把左轮手和十几发子弹,另外还有二斤半从军统站拿来的十棵手雷,三个地雷。屋子里有条新挖的地道,通过菜窖可以抵达伪装成坟头的小碉堡。三个拉绳装置的地雷就埋在碉堡的外面,根本不把一贯道这些鼠辈放在眼里。

 既然劝不回二凤,那么游老太爷就只好忍痛割爱。先前花高价买来的那枝马牌子手,以及整包一百发没开过封的子弹都留给二凤。

 看着二凤在枣树林里摆弄马牌子的那个兴奋劲,游老太爷直摇头。前些日子听说城东财神庙边上卖糖葫芦的赵串子,他家饲养多年的老母突然长出亮闪闪的雄羽翎。不但走起路来昂首阔步,还抻扯着脖子学公打鸣。这种怪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无不是主人将悄悄宰杀了事。却没有哪个的主人会像赵串子那么,好像是巴不得家里有只妖出名。来财神庙看妖的人多了,赵串子卖糖葫芦的生意自然也就会好些。小户人家哪里有什么忌讳,家里出只妖,还当作是财神祖宗赵公元帅赏赐的生财之道。不以为羞,反以为荣。游老太爷心里头在哀叹这个了章法的世道“人心不古,母司晨。”

 自从与二斤半有了这重特殊的关系之后,二凤对游老太爷也开始尊重起来。谢过了游老太爷赠送的好,她还有买卖上的事情要和游老太爷叙话。

 叶秀眉买下钟家在官陂坝下的一百多亩土地,正在张罗着建机器磨面厂的厂房。由于水量充盈,落差又大,要购买大型的水轮机和磨面机器。加上建厂房,收储粮食,需要的资金缺口太大,叶秀眉举一家之力实在是难以支撑。若是买中型的水轮机和磨面机器,又浪费宝贵的水力资源。

 二凤与游老太爷叙话的目地,是请他考虑投资入股机器磨面厂。麦子使用机器磨面,不像用石磨那样需要捂到软才能磨得动。这头直接将干麦子倒入机器,那头淌出就是分离好的干面粉和麸皮。不但出面率比用石磨要高,而且面粉还更细更干,有利于储藏和运输。机器还可以干磨玉米,高粱,杂豆,地瓜干等等。战争期间劳动力奇缺,工钱昂贵,磨面机器用的是以渠水为动力,省钱之处正是在这里。投资机器磨面厂的收益一定会是很可观的,叶秀眉乐观的认为,也许只需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收回全部投资。建机器磨面厂最值钱的不是机器设备,而是建厂的这个点子。偏偏是这个最值钱的点子,叶秀眉不晓得也是可以算作投资的股份。其实作为工厂购买用于生产的大型机器,洋行也会实地评估盈利的潜力。类似以水作动力源的工厂盈利有保证,洋行一般情况下会允许分期付款。从资本运作的过程之中,再赚取一笔卖机器以外的放贷利息。其实洋行比叶秀眉更迫切需要在胶东有一个机器磨面厂的成功样板,以使后面的人眼红跟着学样购买机器。洋行做得是垄断行当,卖机器赚取的利润多则超过售价的一半,至少不会低于售价的三成。洋行甚至会以卖那套机器赚取的利润入股办厂。现在叶秀眉万事具备,却是还不懂得资本运作过程中的套路,这才会出现资金上的短缺。乡下的地主都见识浅薄,没有几个不是守财奴。二凤是不想让洋行白白捡了俺们中国人的便宜,正是个难得的投资入股机会。

 游老太爷不懂得机器,却知道机器的力量不是人畜可以与之相比较的。他是出过远门的买卖人,在青岛就见过人家用机器挤榨花生油。一台机器只需两个人操作,却顶得上一百家土油坊的榨油率。机器磨面的效率,想必也大致如此。可是游老太爷不理解?对经营如此精明的二凤?为什么会与她那个只会做家务的姐姐有如此巨大的反差?

 聊过家常话才晓得,二凤的父亲也是个商人,姐姐大凤因为长妹妹五岁,所以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开始帮助身体欠佳的母亲做些家务。因为家务有母亲和姐姐在持,二凤从小就在经商的父亲身边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贯通经商之道。军阀混战期间,父亲死于败兵在逃跑之前习惯性的劫财杀人放火,多年积蓄转瞬之间全部都化为灰烬。来山东投亲戚,亲戚嫌她姐妹俩贫穷不肯收留,这才嫁人落籍。

 叶秀眉见到是二凤介绍来的财主,又是她非常崇拜的领导二斤半亲爹。很有耐心的将德国洋行工程师讲过的话,复述一遍给游老太爷听。

 此前游老太爷颇为自负,觉得在卫县这块地界,除了有枣花帮衬的大个李能比他强点儿,之外再也没有哪个能够与他相提并论,自己一生都聪明过人。可是机器榨油机他早在叶秀眉还没有出生的二十几年前就见到过,投资也比机器磨面厂要小得多,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也可以拥有一家机器榨油厂。而这个才刚满二十岁的小女子吃到一次机器磨的洋面?就能够深入的与工程师探讨出水轮机为动力建厂,这个叶秀眉的魄力实实在在是他游老太爷比不了的。这个世道真的是变了,不然咋又冒出一个母司晨的女子?大个李有小老婆枣花帮助打理生意,叶半乡有女儿叶秀眉建机器磨面厂,但是这两个女人都比不了他游家未来的儿媳妇见识高远。他决定倾半部家底,出资占到总股权的一半多点儿。不但要合股建成机器磨面厂,还要利用水源剩余的动力同时上榨油的机器设备。

 要来复仇的终究是会到来,齐鸣远死得莫名其妙,有人揣测是八路军化妆的鬼子特攻队。齐鸣玄欺行霸市敛聚的财产,巧取豪夺的土地,则的确是被当作汉逆产没收。齐家人对**是恨之入骨,对二凤的仇恨尤为深刻。当他们得到二凤在卫县的某地休养,就派族中鸣字辈的兄弟往卫县分片打探,这才有了齐下水喂狼的故事。

 打听不到二凤的消息,一贯道也就只能作罢。偏偏是尝到过齐下水尸体滋味的狼群从此作,连连咬死了几个人。人被狼咬死了,苦主必然会请猎人还之以报复。下套,上夹,挖陷阱等等只要能够弄死狼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而狼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动物,智商居然高到能把给它们下套,上夹,布置陷阱的猎人都给谋杀了。狼群成了灾,这还了得?政府集合了全县的民兵组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将狼群驱赶到两界岭下的一条深谷里彻底消灭。

 也就是在这一场全县民兵轰轰烈烈的围猎狼群运动,外乡人才知道莲台庵这里有一处天福地。二凤也手持左轮手加入围猎狼群的队伍,还从被屠杀的狼群中救下一条敢与民兵呲牙咧嘴对峙的小狼。二凤见这条小狼似乎有“上校”的气质,怀疑这条小狼可能是上校的后代?说来也怪,这条小狼似乎也知道二凤是它的救星,乖乖的跟着她回到莲台庵,当真与上校亲密无间。二凤在莲台庵休养,从此就不在是游家人能够保守的秘密。

 瘸老刘奉游老太爷之命保护二凤,无奈的是二凤根本就不认为自己会有危险。现在她拥有两枝手,一百多发子弹。二斤半在莲台庵的时侯,从屋里挖了条地道通到冬天储存白菜的地窖,从地窖再向前挖了十几米,在地道口出上建了一座外形像是坟头,只有击孔,却没有门的碉堡。碉堡和屋子里各有几棵手雷,碉堡之外还埋了三棵拉绳的地雷,可谓万无一失。

 瘸老刘是奉游老太爷之命,他对自己担负的责任却是非常的认真负责。反正自己是光一条,当年若非得到游老太爷的收容,或许早就沦为路边的乞丐。士为知己者死,死而无憾。正是炎热的暑夏,瘸老刘心灵手巧,在几棵枣树之间拉起一张绳。上面有刷过桐油的帆布可以遮雨,绳上还挂有蚊帐。吃过晚饭,就从当年与乔杏丫走过的旁道悄悄地上莲台庵。瘸老刘每天只要能见到未来少在枣林边散步的丰姿,就是莫大的享受。困了就在枣林子间的吊上睡觉做梦,天一亮就起身回大院。

 两个月过去,秋风开始刮起,树上的枣都快能收成了。一贯道似乎真的如同二凤所说尽是些鼠辈,不值得大惊小怪。

 齐鸣远,齐鸣玄的堂弟齐鸣道勾结日本人,打着齐鸣玄真身托梦的幌子,暗中又在开坛收徒。纠集了七八个本族子弟为骨干,再分头秘密招纳痴一贯道的蠢汉余孽。

 死鬼齐鸣玄的影响力着实不可小觑,齐鸣道借尸还魂,鼓惑出三十多个道徒加入报复二凤的行动。迟迟没有及时付诸行动的原因,是日本人答应供给他们枝的承诺没有兑现。这次报复的目的不仅仅是劫财劫,而是要将二凤千刀万剐。以杀二凤,扩大一贯道的影响。昭示一贯道与**斗争到底的狠恶决心。

 日本人之所以没有及时供给支弹药,那是因为以致幻药与吗啡为主要成份配制的所谓“天赐神”,需要服用一段时间才能上瘾。几个月过去,服用“天赐神”的一贯道骨干道徒染上了毒瘾,此时舍出几十条缴获国民军队的老旧破,就能忽悠这些下三烂的教信徒们与人民政府作斗争。其成本之低,用意之恶毒,真可谓用心良苦。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致幻药使道徒们染上了毒瘾,没完没了的要折腾女人。道徒们家里的老婆吃不消,黄崖集一带暗门子的买卖就突然好了起来。不过暗门子可不会让男人白嫖,要花钱,这就使道徒们的老婆怄火。有一个妇女对道徒的丈夫整天除了犯劲,就是神神叨叨的作法念咒不干活强烈不满。当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吹牛说是要与道友们去卫县的莲台集杀人!担上人命官司这还了得?悄悄的到政府报告。

 黄崖集隶属西山政府管辖,政府干部接到报告的同时,齐鸣道已经率领他的一贯道徒分散成多支小股往莲台集出发。黄崖集处于西山政府与卫县之间,正好是东西相反的方向。西山政府的冯书记知道二凤在莲台集的游家休养。在他担任书记之前,教组织头目的命令都是二凤签发。一贯道几十个神神叨叨的道徒去莲台集杀人,报复的目标必定是二凤。立刻意识到二凤有生命危险,惊吓出一身冷汗。

 此时派人骑马去通知卫县政府?怕是来不及了?安排人通知县大队火速赶往莲台集。冯书记担心二凤的安全,集合政府里有佩的十几个干部和警卫人员,分乘两辆大车先往莲台集赶去。

 莲台集比不了处于交通要道的大镇,不是逢集的日子,也就是本地的三百来户农家,之所以称作镇,不过是在此交流物资,有几户手工作坊和商铺而已。

 天将要黑的时候,突然出现许多携带武器的陌生人。按照常规,有队伍到来之前,总是会先派一两个人到乡政府里打前站。而这些携带武器的陌生人却都是鬼鬼祟祟猫在青纱帐的玉米地里,引起乡干部的怀疑。乡长亲自去盘问了几个人,一个个都是哈欠连天,像是些大烟鬼。一贯道道徒的谎话是事先编排好的,没有凸破绽,而且还有盖着大禹山监狱印章的追捕逃犯通行证。可是乡长仍然觉得蹊跷?这些人说话明明都是西山一带的口音?却为什么都说自己是从大禹山过来的?一面派人骑马去县政府落实,一面暗中召集民兵集合。这些人若是真的来追捕逃犯。可以助上一臂之力。若是企图对莲台集的老百姓有不轨之举,也好有个提前的防备。

 瘸老刘这天是要给枣树苗浇水,吃过晌午饭就上了莲台庵干活。二凤不肯袖手旁观,两个人浇了一个下午。那口泉水在旱季的时候并不像人们传说的那么丰盈,才七八挑就掏干了底。而且渗水还需要慢慢的等上半个小时,才能再舀出一挑。俩人半干半闲的聊天。

 早前二凤是买卖的人,吃过馆子里大厨炒的好菜,自己也能做得几个。下厨炒了几个菜,犒劳干了半天活的瘸老刘。

 瘸老刘在军阀的队伍里南征北战,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二凤亲自下厨炒菜,这可使瘸老刘受宠若惊。仅凭灶台飘出来的香味,就不是陈寡妇这等乡下人手艺烹调得出来。瘸老刘担着看家护院的重责,不敢沾酒,嘴却是馋得很,细细品尝着美味。

 齐鸣道在青纱帐里躲到了天黑才与莲台集道徒们会合。而这些道徒们的毒瘾早就发作了,鼻涕眼泪个不停,一见到齐鸣道就纷纷向他索要“天赐神

 为了驱使这帮道徒敢于顽命,齐鸣道加了一倍的药量给他们服下。

 服下过量“天赐神”的道徒个个精神矍铄得过了头,致幻药里的毒成份将燥热劲了上来。人已经被致幻毒药的燥热烧得失去理智,衣服是穿不得了,一个个光着身子。这会儿若是玉米地里有条老母猪,他们都会争抢着去骑。

 “天赐神”的药效可使人颠狂,这正是齐鸣道期望的效果。他告诉这帮道徒,与俺们有深仇大恨的女干部二凤就在庵房里面,只要冲进去抓住这个娘们,弟兄们就可以玩她个痛快!

 土狼狗子的警惕很高,一贯道的道徒们刚走到半坡的时候,两条土狼狗子就冲了下来,狂吠着要驱赶他们下山。奈何这些服了过量致幻药的道徒根本就不知道畏惧死亡,高举着火把,反而将两条土狼狗子驱赶回来。

 瘸老刘此刻正在享用着美食,两条土狼狗子的狂吠,有些时侯是大惊小怪。何况吠叫声还在远的半坡之处,并没有打断他沉浸于美味的专注。

 二凤走出厨房的门,见到庵下半坡之处火把照耀得通明,接着就是一阵响。下坡去的两条土狼狗子,只有那条母犬“上尉”夹着尾巴逃回来,吓得依赖在主人的身边浑身颤抖。

 瘸老刘知道大事不好,迅速将子弹顶进王八盒子的膛,要带二凤从他来的那条隐秘小路逃跑。

 却不想二凤胆大包天,想要会一会来的是哪路来的匪?命令瘸老刘自己离去。她有两枝手,以及二斤半挖掘的防御工事。不杀死几个土匪就溜号?将会影响到后再回到队伍上当领导的威信。

 容不得他们两个人争执不下,打死了“少校”的一贯道道徒行进到了枣树林子的边上,那条隐秘小路去不得了。

 当瘸老刘明白自己劝不了二凤离开,往怀里揣进两棵手雷,躲进猪圈隐蔽。空圈舍在花和尚活着的时侯养过老母猪,笨人夯筑的墙体非常厚实。

 距离庵房还有十几丈远,个别的道徒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朝庵房开击。齐鸣道本来以为道徒们过早的举火把和开打狗,已经暴了行动目的,二凤应该早就发现了这些赤条条的疯癫道徒溜之乎也。没曾想到庵房着队伍噼里啪啦来十几发子弹,倾刻之间就倒下了七八个道徒。当这些道徒见到他们身边活生生的道友瞬间变成尸体发楞的时侯,叽里咕噜的又有三棵手雷顺着下坡滚到他们的脚下爆炸。

 狡猾的齐鸣道是这伙人中唯一没有吃致幻药的家伙,精明的他以为只要将身体躲在道徒人群的中间位置,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却没料到有一棵手雷居然顺着下坡咕噜噜一直滚到他的裆之下才爆炸,齐鸣道当场就去见了阎王。

 一贯道徒的神志仍处在糊里糊涂之中,失去齐鸣道的指挥,仍然继续往房子这边冲过来。仅仅才几十步而已,道徒在砸门的过程中,不断有被从门的一处木板节疤窟窿出的子弹击中倒下。

 躲在猪圈里的瘸老刘不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鸟人?他在军阀的队伍里当过排长,大大小小打过十几次仗。也曾经剿过江湖上不与军阀合作的白莲教,大刀会等亡命之徒的团体,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些神得赤条条上阵厮杀的怪事。今天亲眼见到二凤的手段果然是女中豪杰,刚开仗才几分钟就已经打死了十几个匪徒。

 二凤是参加过多次战斗的老资格干部,也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疯狂的亡命之徒。守着门边,从那处木板节疤窟窿不时朝外面踹门的道徒开击,基本上是响人倒。却不料有个亡命徒钻捣坏的小窗口往里钻,肩膀卡着窗框。外面的几个道徒合力将人硬往里,楞是把个活人给挤进了屋。那条刚才受过惊吓的土狼狗子“上尉”,看见陌生人手里还握着把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吓得浑身发抖钻进炕里蜷缩成一团。

 关键时刻是那条与“上尉”也同样是吓得在哆嗦的小狼,它看见主人只顾得对付砸门的一贯道道徒,没有发现从小窗户给捅进个人。在主人有危险的紧要关头,小狼一跃而起,死死咬住一贯道道徒执鬼头大刀的那只手腕不松口。

 亡命道徒被小狼咬着手腕疼痛得大声叫骂。

 察觉到身后有危险转过身体的二凤,对着这个亡命道徒的膛连开了三。就在这个时侯,门外一发子弹斜着穿透门板的逢隙,中在二凤的股上。子弹在斜着穿透厚厚的枣木门板过程中卸去了大部分的力量,可是慢速的子弹入人的**,要比高速的子弹击中人体更疼得多。二凤是第一次受伤,疼得差点儿就要晕厥过去。一个人要兼顾门与窗户两头顾不过来。将矮柜子放倒顶实在门与炕之间,仅凭托和脚踹一时半会儿是弄不开的。二凤一面从窗口朝外面扔出最后一棵手雷,招呼着小狼与她一起下地道往碉堡去。

 听过了四声手雷爆炸过后,瘸老刘知道屋子里面再也没有手雷了。已经有一会儿屋子里面没有朝外面击,他估计这会儿二凤已经转移到碉堡里面。乘着一贯道道徒砸门哄哄的闹腾,瘸老刘将他手里的两棵手雷也扔了过去。随后借着一贯道尚存的几枝火把亮光,王八盒子专门朝着没有火把的匪徒瞄准击。

 人的目标大,又有火把照明,比起那天夜里在两界岭上打狼要容易得多。瘸老刘在军阀队伍里厮混的时侯,是凭着有名的好法当上的排长。现在人虽然老了,法也不能再与从前相提并论。不过这么近的距离,在他年轻的时侯只会朝着敌人的头部击。而现在他使用的王八盒子是相当精准的手,瘸老刘却要瞄准膛开才会觉得更有把握。

 好不容易才召集起来的莲台集民兵,都是些没经过战斗的怂包蛋。队伍走到要上庵的岔路口,却又怯战。民兵队长以武器装备太次为理由,拒绝执行乡长要求他们上莲台庵战斗的命令。

 冯书记率领的第一辆马车赶到莲台集的时候,正见着乡长与民兵队长在吵架。马车上有五个佩带手的干部,见到这些怂包民兵公然抗拒乡长的命令。这还了得,冯书记当场将民兵队长以战场抗命罪罢免,然后押着这伙民兵上莲台庵。

 当这群民兵接近到莲台庵的时侯,庵上已经没剩下几个还会气的一贯道道徒。瘸老刘不知道二凤受了伤,绕到碉堡的后面告诉二凤说是莲台集的民兵到了。他怕给东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央求二凤不要让外人知道他也在此。悄悄溜到远处一面观望,一面往空弹夹里填子弹。

 刚才在岔路口还是怂包蛋的民兵,见着一贯道的道徒仅剩下几个半死不活的重伤号。一改刚才还怯懦的形象,个个都突然变得勇敢起来。有用托猛砸还没有断气的一贯道道徒,有的用脚踢踹尸体。

 冯书记非常厌恶这些品质恶劣的民兵,命令干部阻止他们的暴行为。

 二凤受的伤在股这个尴尬的位置上,而本地的土医生之中又没有女。病急投医,请来本地的接生婆进行的简单包扎。

 这个接生婆在包扎完伤口之后夸赞乡长是个知人善任的好干部,找她这个接生婆进行包扎检查就对了,她可以保证伤没有动到胎气。

 接生婆信誓旦旦的保证,差点儿没把受伤的二凤给噎死。

 乡长亲自护送二凤到大禹山的后方医院治疗。子弹是横着入体内的,伤口创伤面虽然比较大,却是没有达到伤及骨头的深度。按照医院药品困难的现状,像这般较浅的伤口手术是不允许使用麻醉药。

 医院里几个好的外科医生都上了前线,留守的是一个战场上用不着的妇科医生,由他临时代替外科医生做手术。妇科医生的外科水平也是能够做剖腹产的手术,决不是二凤怀疑的那样只是在学校的时候解剖过几只兔子的半吊子货。不使用麻醉药取子弹,先给二凤带来巨大的痛苦。号脉和听诊器检查之后的结论,又与那个接生婆所说的完全一致。妇科医生也认为二凤怀的胎儿没有因为伤受到影响,开了几付安宫保胎的药,恭喜她再过几个月保准生出一对小八路。

 二凤听医生说她已经怀了四个多月的身孕,而且怀的还是双胞胎,脑袋嗡的一下发懵。这也证实了她对自己身体上出现微妙变化的怀疑。未婚先孕是丢人现眼的大洋相,同时二凤又有即将要当母亲了的兴奋,怀孕的幸福感觉竟然是那么的莫名其妙。

 一面要求见敌工部长,一面吩咐一路跟来医院的瘸老刘先回去,向游老太爷索要能联系到二斤半的地址。嘱咐他不可告诉游老太爷关于她怀孕了的事情。

 由于组织的保密纪律约束,二凤没有问过二斤半的联系地址,她想游老太爷应该会有能够联系得到二斤半的公开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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