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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这桩击命案引起警方重视,但根据现场采集证据,两把手/上只有两个死者的指纹,其中一死者当着民警的面饮弹自尽。

 询问当时在场的那对夫妇,丈夫和自杀者是朋友关系,案发当晚觉察有异联系了他,曾和持歹徒发生打斗,左肩受伤,但问及支来源,一问三不知。

 再问那位子,一直躲在衣柜,称惊慌过度听不清外头交谈,也从未见过歹徒和手/

 现场一共收集十发子弹,歹徒身中四,按说大腿、肋骨、右臂三已经基本让歹徒无力反抗,尤其眉心一致命,归为正当防卫疑点颇多。

 但碍于没有足够证据,仅是一方推想,最后案子不了了之。

 郭跃早年父母离异并各自成家,已多年没有联系,一手将他带大的也去世已久。赵晋扬出面打理他的后事。

 梁正带着子方加加,和邹芸庭一起从广东赶过来。

 葬礼简单低调,出席的除了他们,只有郭跃来这边后的领导和几个同事。

 郭跃葬在林场附近的一个公墓里。

 梁正拄着一手杖,看了看旁边的墓碑,说:“你选的地方不错啊。”

 赵晋扬说:“不是我选的。”

 梁正看向他在太阳底下蹙眉的脸,皱纹比去年见他时深刻了。

 “他自己选的。”赵晋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起选了两块。”

 阿扬也看向旁边的墓碑,手指着嘴琢磨了片刻,扯扯许连雅的手,小声说:“妈妈,这个人的名字有八点水。”

 赵晋扬也听到了,蹲下来与她视线齐平。

 “知道这三个字怎么念吗?”

 “沈——冰——溪?”阿扬逐字念出“我们班同学有这个姓…”

 “真聪明。”赵晋扬轻轻笑了笑“我们叫她‘水姐’,你应该叫她‘水姨’。”

 “水姨?”阿扬又看了一眼墓碑。

 “对。”

 梁正也有些无可奈何,说:“他什么意思呢,水姐追了他那么多年没结果。”

 “郭跃之前跟我说,像我们这些人,死后就应该跟退役后一样,继续默默无名,连墓碑也不应该有。”赵晋扬说“他说,水姐从小在福利院长大,牺牲时候也没结婚,从来没有过一个家,他不想让她到下面也没个地方住,就立了这么个…”赵晋扬绑带吊着的左臂艰难地动了动。

 “他连自己的也准备好了,想得真…”梁正忽然刹住了车。

 旁边一直沉默的邹芸庭开了口“他跟小水,当邻居也好、兄妹也成,你们就当他下去了找人做个伴吧,也不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赵晋扬看向她,相比他们,岁月对已经上了年纪的女人更加无情。

 邹芸庭嗯了一声“从小水走后,我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没想到那么快。本以为他跟你在这边,多少有个照应和陪伴,会能想开一些…”

 “我知道…”赵晋扬喃喃着点头。

 原来他嘲讽郭跃看不开。直到那份血之躯换取的保护加持到自己身上时,才深刻晓得它的厚实与沉重。

 谁也没再说话,赵晋扬和梁正各自点燃一支烟,搁在墓碑前。

 一行人走出墓园。

 “阿扬——”落在最后的邹芸庭叫了一声。

 两个人同时回了头。

 许连雅在旁边提醒“邹叫你爸爸呢。”

 邹芸庭冲她笑笑。

 “哦。”阿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许连雅拉着阿扬和梁正夫妇一起走,识趣地把赵晋扬和邹芸庭留在身后。

 “长得真像你。”邹芸庭由衷地说。

 “嗯。”提起女儿,赵晋扬脸上的笑自然而然“我一开始也差点被吓到。”

 “应该乖的吧。”

 “她妈妈带得好,懂事。”

 两人沉默地下了几级台阶。

 “阿扬…”

 “大姐——”赵晋扬打断了她的踟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会好好的。”赵晋扬抿了抿嘴,边已出现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不然郭跃就不值了…”

 “好…”邹芸庭自言自语般“好…”好好活着,已成为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十一月的冷风伴着阳光袭来,那块崭新墓碑前烟头的两点星红更了。  m.BawAN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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