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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趣史卷之十(完结)
  不觉朝暮迟延,已是十二个月了。

 成帝问樊道∶“娘娘圣嗣至今已十二个月了,为何不生?”

 樊道∶“尧母十四月而生,皇后所妊当是圣人,陛下何必挂怀?”

 成帝更加快活道∶“说得有理。”

 遂遣人问候飞燕。飞燕分外无颜,心下更加惊恐。对王盛道∶“此事如何摆布?不如竟奏堕胎何如?即遣你去,奏说昨梦龙卧不幸。圣嗣不育洗儿之仪?谨献璧上。”

 王盛道∶“臣冒死就去走一遭。”

 遂来成帝宫中,叩见成帝。

 成帝问道∶“敢是娘娘生产了?”

 王盛假意气哼哼道∶“不是,娘娘咋梦卧龙不幸,圣嗣不育洗儿之仪,命臣献上。”

 成帝听了道∶“咳!我指望娘娘生育,以承宗嗣,不料又成画饼。可见从来好事多磨耳。”

 说罢,不觉泪下对合德道∶“朕满望生子,以续后代,不幸又遭折磨。”

 合德道∶“圣上且自宽怀,再图后事。”

 成帝闷闷竟自去睡。合德口虽是这等说,心下已知他是假的。暗地写书令宫女送与飞燕道∶

 圣嗣不育,岂月未满耶?三尺童子尚不可欺,况人主乎?幸委左右周旋,方得无事。倘一手足,但见妾不知姊之死所也。谨此布悃惟裁之。

 合德写毕,就着宫女秩鸿持去。秋鸿领命潜来到飞燕宫里,飞燕假意睡在上。只见秋鸿走到前问道∶“娘娘特遣奴婢问候,有书一封飞送与娘娘。”

 飞燕把书拆开一看,满面羞惭。一来追悔,二来忧惧。只得勉强对秋鸿道∶“我今不及写回书,多多拜上娘娘。”

 秋鸿辞去。

 飞燕此时那里还敢纵,只得把宫中私通的男子安庆世、燕赤凤,都令散去。

 止留鸟儿在宫。

 叫岛儿道∶“今事已至此,悔之晚矣,我思人生不过要行乐耳。如今众人俱已散去,左右止得卿一人,你须早晚与我取乐,他便粉骨亦听天命。”

 鸟儿哭道∶“臣蒙娘娘厚恩,万死难辞,岂敢不竭力从命,但恩御太重,精神耗消已尽,比当初差万倍了。臣在这里非惟不足以惬娘娘之,又且人言汹汹,臣恐死在旦夕。乞娘娘放臣早归,使臣得全尸归葬,始终全美,恩同再造。”

 飞燕听了沈思半晌道∶“当初召你来,时只是为着宫中寂寞,二来图要生个儿子。如今又成虚度不必言了。你今虽要去,也再这里尽些情去也未迟。”

 鸟儿见飞燕恳留,只得又在宫中盘桓。自此夜来媾,再不尽兴。

 你道为何不肯尽兴?那鸟儿家中又是过活的。倒弃下了冢事,到宫中又没有十分好处,又把身子弄坏了。倘若不测,性命难保,家下又怎的?所以要回去,故此不肯尽兴,待他不快活,好打发回冢去。这事按下不提。

 再说成帝,一在宫对合德说∶“我所望者是后人,前皇后不幸生不育,甚是忧闷。几时待所生得一个更好。”

 合德道∶“后事长,尚未可知,陛下宽仁厚德,料不至无后。”

 正谈论问,忽见宫人来报,后庭掌茶宫女朱氏生一子。

 此子原是成帝去私种的,便道∶“可喜!可喜!”

 合德道∶“此子从何而生?”

 随即叫宫吏蔡规取来。

 成帝道∶“且慢些,事当三省。”

 合德道∶“陛下既不肯,妾已无颜立于众人之上。”

 就把身子跌倒在地大哭。

 成帝道∶“何必如此!但凭卿就是了。”

 合德又叫蔡规取子来。蔡规即去取朱氏子。房中道∶“赵昭仪的命,要取此子一看。”

 朱氏道∶“不好了,此子难保了,圣上如何说?”

 蔡规道∶“圣上略开口,他便大哭起来。圣上也没法了。”

 朱氏道∶“这等越发没救了,便把婴儿抱住痛哭,不肯放手。”

 蔡规便劈手抢了,来见合德。

 合德道∶“你可为我杀了。”

 蔡规道∶“此子有何罪?令臣杀他?”

 合德怒道∶“蔡规,我重禄养你何用?你若不杀,连你难免。”

 蔡规听了这话,只得把孩子在殿础上把头一击。可怜把无辜的孩子一时断送了。

 成帝也不敢去说他。不在话下。

 却说元帝嗣孙定陶王讷贡。办了宝贝奇珍礼物上表,进与成帝。成帝看罢宣他进宫,宫奴传旨出来。定陶王进宫叩见成帝,又拜见了合德,把礼物献上,成帝收了。定陶王又求见飞燕。成帝着宫奴领去,定陶王来到飞燕宫中,叩见毕。

 就往王祖母付太后宫中,见了付太后,也行叩拜,礼毕坐定。

 定陶王问道∶“王祖母康否?”

 付太后道∶“只因未有孙儿,以此不快。我正思想你,为人孝顺,又聪明伶俐,意立你为世子,你意下何如?”

 定陶王拜谢道∶“若得如此,恩难报也。”

 明,付太后来见飞燕道∶“我看你无子,甚是不悦,终身之事也不能了。

 我想,定陶王为人孝顺,不如我与圣上说知,把他立为与你为子。后来你也好得安享哩。”

 飞燕道∶“此事甚好,只要与妹昭仪计议。”

 付太后道∶“就着人去请来便是。”

 飞燕令宫奴去请合德叙话。合德闻皇后来请,即辞成帝来到飞燕宫中,见付太后、飞燕。三人坐定把前话说了一遍。

 合德道∶“极妙。”

 说罢,只见定陶王备了两幅礼,来到飞燕宫中。叩拜毕。将礼物金味奇宝献与飞燕,又将一幅厚礼献与合德。二人都收了,坐下吃了茶,各人散去。付太后回宫传旨,召成帝入宫,告以前情。

 成帝道∶“谨依太后严旨。”

 遂回宫下诏,颁示百官文武,竟立定陶王为太子,在宫不提。

 却说飞燕留鸟儿在宫中将及一月,不能畅怀。鸟儿回首哀告道∶“臣实力量不胜,不足以快娘娘之。娘娘留臣亦是徒然,不若赐臣骸骨还宗附葬祖茔之侧,隆恩无比。况今娘娘立定陶王为子,不时常到娘娘宫中。倘一旦事,臣死无疑,娘娘亦不全美。”

 飞燕听他说的苦切又甚有理,便下泪来道∶“妾已知你浩然有归意,决难挽回。但从此去后,天南地北,此情耿耿。何忘之?只是我与你相叙几年,怎舍得你去?”

 便放声大哭,昏晕在地。鸟儿慌了手脚,又恐惊骇两宫,急忙扶起道∶“娘娘,人生聚散都是宿缘,娘娘且自宽怀。”

 飞燕起来道∶“你如今去了倒不好,等我死了到好。”

 鸟儿再三劝解。飞燕就令宫女摆酒饯别,两人并肩坐下,鸟儿一连吃了几杯,就要起身。

 飞燕道∶“一生相,止此一次,何不开怀畅饮几杯?”

 鸟儿又吃了两大杯,飞燕也吃了两大杯,把那动兴的话说了几句。把手去鸟儿间将麈柄一把捻住∶“冤冢,你便去了,留他在我这里也好。”

 鸟儿道∶“若是割在这里果有用,我也不惜微躯。”

 飞燕道∶“我也晓得,只是爱他得紧。”

 正说话间,不觉鸟儿的麈柄捏硬了。

 飞燕道∶“从此相别,今生料不能见面,我与你再尽枕席之何如?”

 鸟儿不敢推辞,就同飞燕到上,拽二间更觉津津有味。鸟儿把一个月的精神尽数用出来,弄得飞燕就如痴一般,口中连道有趣。鸟儿又狠命了一歇,筋骨趐麻,神魂飘,两下里都了。二人穿好衣服起来,又各相敬两杯。

 鸟儿跪辞,飞燕一手挽起,一手挽了头道∶“心肝,此行已为永别?我有头发一缕,你可收去,系在臂上,见此发就如见妾一般。”

 鸟儿道∶“承娘娘过宠,臣若忘了,不逢好死。”

 飞燕又令宫女取厚礼赐与鸟儿,着樊护送出宫。樊飞燕送到门首。汪汪泪下,不尽离情。

 有词为证∶

 小重山

 一闭昭,夜寒宫漏,永梦思君。即思陈事暗消魂。罗衣红,袄有啼痕。歌吹泻重阍,远庭芳草绿,倚长门。万般惆怅向谁诉,情立,宫殿黄昏。

 却说樊装好小车端正禀道∶“此时可以去矣。恐有人来往反不便。”

 鸟儿只得拜别而去。飞燕闷闷而归,樊送鸟儿出了朝门,将礼物与他,回宫回覆飞燕不提。

 却说鸟儿把礼物收了,雇一个脚夫挑了行李物件,正要回家快活。谁想家中的人见鸟儿几年不回,只道死了。大家把他的家财尽行分了,房屋卖了,各自逃窜去做生理,邻含也只说鸟儿死了。不料这鸟儿回到门前,邻人都吃惊道∶“官人回来了!哪里去这几时?”

 鸟儿道∶“与一个朋友合夥去做些生理,方才回来。”

 邻人也不敢说起往日事情。只见鸟儿走进家里,看见门风不像自己日常的光景。

 叫一声道∶“家里人哪里去了?”

 直往里边竟走,里边妇女问道∶“你走甚么人?为何撞人我家里。”

 只见里边走出一个男子,是个地下才发迹的。姓何名进。日常也要为王为伯,绰号叫做寸白蛇,大步走出来道∶“官人为何走入我内室来?”

 鸟儿道∶“这是我的房子,怎生到是你的?”

 何进道∶“胡说,这房子是我买的,怎么是你的?”

 两下争一场,把鸟儿打了几下。竟扯到官。

 那个脚夫见他两下争起,没人照管。便把这担儿挑了一道烟走了。何进见了官,两边俱把情词说了一遍。官府却是奉承有钞的,竟把鸟儿问输了,打了二十板。问了一个罪,走出衙门气昏昏的。坐了一会,猛然想起挑担的不知那里去了?四处去寻,人不见了。心下懊悔,跌脚槌大哭道∶“罢了,我在这里也不能度,不如落了发,做了和尚罢。”

 遂把头发叫人剃下,迳往佛牛山出家去了。

 却说成帝耽于酒,精力衰惫,行步迟涩,麈柄软弱,不能合。差宫奴唐金各处遍访奇方。

 唐金领旨,终在街上闲行。一,遇着一个方士,在那里说方卖药,口里唠唠叨叨无非是逞自己手段。

 那门面上写着∶“意,久战不。”

 唐金立在旁边听了半晌,便问道∶“先生你道久战不,那痿的也能起么?”

 方士道∶“先生差了,若不会久战起,我卖甚么药。咋有个朋友问我道:’先生我今年六十八岁,约有十年不举,也会久战么?‘我答道∶’就是二十年不举,也会使如金一般。‘他把一两银子买了两副去。说道∶’若果有应睑,谢银十两。‘包票现在此处,我有这样手段才赚得这样钱。”

 唐金道∶“果然好手段,我不是别人,当今皇帝驾下内臣。圣上因冒雪,麈柄不举,特着我各处遍访奇方,你若是真有效验,自有重赏。”

 方士听罢道∶“我昨夜做的梦好,此行定要做高官了。”

 连忙收了门面,对众人道∶“列位,你看先生有名,皇帝也来接我。”

 便随唐金来到朝门外,走到殿前,唐金进去奏道∶“臣进一个方士,甚有手段,如今已在殿前候旨。”

 成帝道∶“就宣他到便殿说话。”

 唐金出宫,宣方士进来,叩拜毕。

 成帝道∶“你有甚奇方可以起?”

 方士道∶“臣有一服丹药,名为恤胶,水火养成,百一服之功,便有许多受用。要时,把冷茶吃两口,就了。”

 成帝道∶“有这等事,赏他白银百两,待有功效之后,另行奖赏。”

 方士把丹献上,成帝接在手里,一看,香气人。叫方士外边伺候,方士叩谢出宫。

 成帝得了这丹,如获珍宝。就持与合德看,合德道∶“有这香气必然奇妙,陛下可有几百粒?”

 成帝道∶“一粒也未曾试,就要几百粒何用?待我吃这粒下去,看他应效何如?”

 宫女连忙取碗过来。合德把这粒丹化了,与成帝吃下。着看天色已晚,成帝与合德夜宴开怀畅饮,只见那恤胶得了些酒意,麈柄便举起来,就是铁头一般硬的。成帝忍耐不定,把合德抱定。屏去宫女,下衣服,在上百般乐。合德暝目而受,牝户内就如火烧一般热,不觉欢喜之极,把成帝放倒,自己爬在身上,将麈柄倒在牝户里,连墩了一顿,才觉利。

 成帝见他弄得快活,又把合德靠在醉翁椅上弄了一会。弄得昏昏如醉,不住咿咿呀呀的叫,了一地。成帝也不住兴发,搬住了合德,尽百馀,成帝虽然高兴,却也身子不耐烦了,便去把冷茶喝了两口,金倒了。

 合德道∶“果然这药奇怪甚妙。明陛下要买许多才好。”

 成帝道∶“自然的。”说罢,两人颈而睡。

 却说飞燕自从别了鸟儿,精神恍惚,豪兴索然。一早起,见清风徐来,枝头鸟语转添凄惨。命侍女取凤凰琴,烧了一炷九真雄麝香。弹了一曲归风送远之意。弹罢,心中愈郁。

 忽听侍女报道∶“圣上龙体少康,得一个方士,献上丹药,名为恤胶。圣上服了此药,精神强壮,枕席之间更增美趣。娘娘何不到宫中问候,以动圣情。”

 飞燕道∶“只恐圣上不肯怜我奈何,也罢!且去走一遭看他如何?”

 遂来到成帝宫内,叩见毕。

 飞燕道∶“妾闻圣体欠妥,特来问候。”

 成帝道∶“多谢爱卿纪念。”

 飞燕道∶“闻方士献丹,敢借一看。”

 成帝道∶“丹药尚未进来,待他拿来,自当分赐。”

 成帝令合德陪了飞燕,自己到便殿召方士进见。方士承旨,忙到宫中叩见毕。

 成帝道∶“卿昨所进之药,甚有奇效,你可有多少在身边?”

 方士道∶“止有二十馀粒。”

 成帝道∶“可都拿来与我。赐卿白金一千两,着有司给匾冠带荣身。”

 方士叩头谢恩而去。

 成帝收了回到宫中,对飞燕道∶“丹药在此,卿可拿几粒去。”

 合德道∶“我要对分。”

 成帝道∶“止有二十馀粒,你们自去分。”

 飞燕接了,每人分得十二粒。

 飞燕道∶“香得有趣,自然便有好处。今妾愿捧足。不知圣意如何?”

 成帝道∶“许久不到卿宫中枕席,能不冷落乎?我今到卿宫中会一宵。”

 遂别了合德,携飞燕手同到宫中,排宴畅饮吃到天晚。成帝逐对飞燕道∶“我久不到你宫中,你想我么?”

 飞燕逐双手捧了成帝的脸,亲了一个嘴道∶“妾那一时不想?怎奈陛下不肯顾我。”

 成帝道∶“今总补便了。”

 就把药吃了一粒,又吃了几杯酒,两人行至房中,把衣服了,睡在上,翻云覆雨,意兴飞扬。一个念颠狂,一个芳心漾。飞燕肌盈贯,成帝麈柄雄坚,把牝户紧紧寒满,没有一些空处。

 飞燕才觉心满意足道∶“这样好柬西,怎的就瞒着我哩。”

 成帝道∶“我曾瞒你,休错怪了人,今再要出力哩!”

 尽力再一会,此时已是二更时分,精神倦怠,却便了。

 飞燕道∶“可惜止得十二丸,只有十二夜快活。”

 成帝道∶“完了又教他再拿来。”

 飞燕道∶“这个就有无穷受用了。”

 说罢,颈而睡。

 次起来,与飞燕同到合德宫中说些闲话。到午后,三人同饮。

 合德道∶“姐姐昨夜娱,使妾孤衾独睡,陛下曾念及妾否?”

 成帝道∶“这才一夜就怨着我哩!”

 合德道∶“妾岂敢怨,只是不能为情耳。”

 成帝道∶“闲话休提,且开怀尽醉。”

 三人你敬我劝,把成帝灌得沈醉。合德只要图自己快乐,私将丹药化了七粒与成帝吃了。谁想这丹是火里养成百,又把水去浸他,就是冷水也沸起来。换了新水又浸,直待水不热了才可服。

 你道这丹全是个火,如何吃得七粒?只见成帝吃了下去,便昏昏不能自持。

 飞燕见他昏昏睡去,只道有些怪他,故意睡了。就别合德回去。合德扶成帝睡在九龙帐中,成帝只是笑嘻嘻不止,合德有些慌了,到得半夜昏昏更甚。成帝晓得自己不好,要起作仆卧。合德急将茶汤来救,只见成帝出如泉,到黎明,馀涌出沾污被内,不可解救。须臾,成帝驾崩。

 合德即遣宫女报知太后,太后哀哭。令百官一边扶定陶王即位,是为哀帝,一边殡殓成帝,已毕。定陶王册飞燕为皇太后。

 那些百官群臣都啡啡的怨着合德。太后闻知,即遣大司马王莽下诏道∶“皇帝驾崩,群臣灌哗惊异,令昭仪速曰成帝病状。”

 合德已知难免于死“吾持人主如婴,见宠倾天下,安能敛手掖庭,令争惟帐之事乎?”

 遂把成帝大哭一场,一时呕血而死。

 当时有司隶先奏称∶当时合德的恶恶。哀帝下诏∶将新成候赵钦,成候赵欣,皆废为庶人。家属尽徙辽西。又有谏官耿育,上一本奏飞燕的丑恶。哀帝思念飞燕旧立嫡之皂,不决其事,在位六年哀帝驾崩。太子平嗣位,王莽、许太后诏颁,示道∶

 前皇太后与昭仪俱侍帷幄,姊妹专宠,欺蔽先帝,残成继嗣,以危宗庙。逆天犯祖,无为天下母之义。眨皇太后为考成皇后,徙居北宫。

 后月馀,复下诏道∶

 皇后自知罪重深大,朝请希阔夫妇道。无供养之礼。而有虎狼之毒,宗室所怨,海内之犹也。尚在小君,诚非皇天之心。夫小不忍则大谋,恩之所不能已者,义之所割也,今废皇后为庶人。

 飞燕自知事不可己,即自将白绫缢死在北宫,宫女报知太后,太后道∶“此恨已。”

 速令殡葬不在话下。

 却说合德死,一魂来见玉帝。

 合掌奏道∶“臣悟真蒙陛下降黜,尘缘已满,伏望陛下赦臣前罪,早升仙界。”

 玉帝道∶“你这孽畜本当点化,怎奈你在凡间,把成帝热药害死,宫人有孕者。悉杀戮绝人子嗣,反增罪孽未能化。且暂伺候,叫左右快请如意真人到来。”

 原来这成帝就是真人转世的。不多时,真人请到殿前与玉帝见了礼。只见一个狐俯伏阶下。

 玉帝道∶“真人你道这个是何人?”

 真人道∶“弟子不知?”

 玉帝道∶“就是你宠爱的妃子合德也。”

 成帝道∶“为何如此?”

 玉帝道∶“他恶念未除,罚他世为女人。如今本当化。怎奈他害了真人,杀戮宫人,绝人子嗣,反增罪过,以此未能成正果。如今眨他做过臣鼋,去北海水间,受千载水寒之苦。方许超升。”

 成帝道∶“正该如此。”

 少顷,只见飞燕也到,跪在殿前。

 玉帝道∶“真人你道此物是谁?”

 真人道∶“这个好似燕子,弟子也不知?”

 玉帝道∶“就是你皇后飞燕。”

 真人道∶“却缘何经,为怪人,可叹!可叹!”

 玉帝对燕道∶“汝在宫中未曾肆害。可恶终与外人,坏了家风,罚你作个猛虎。到佛牛山把鸟儿吃了,回到冷靖山,受千载饥饿之苦,以后方许超升。”

 二不敢强辩,叩头出来。

 真人曰∶“此二物是何因果?”

 玉帝道∶“因数十年前二相斗,被佑圣真君收伏,查得尘缘未了,降下界为女人,缘满始成正果。不料他仍肆前毒,以此难免。”

 真人道∶“圣上处得极是。”

 遂辞别而去。

 却说飞燕不敢违玉帝之旨,行到山中把身一摇,就变了一个花斑猛虎,迳来到佛牛山,只见鸟儿正在那敲木鱼,念金刚经。那虎见他诵经,不敢向前,直待他念完了出来超化。

 行不多路,那虎摇头摆尾上前咆哮一声。惊得鸟儿魂飞魄散,丢了木鱼就跑,那虎打一跳,把鸟儿一口咬住,细细的吃个乾净。回到山中仍变作女人,见了合德,合德也变作女人。

 两人商议道∶“咋玉帝罚我们受苦,怎生得,不如还去求真人,思念旧之情,讨一个人情,免受灾也好。”

 遂行到真人院内,叩见真人。真人见了二人容貌,因想起旧恩情道∶“你二人既已受眨,又来见我何用?”

 二道∶“当初眼冒触陛下,今妾罚为巨鼋、猛虎,怎受得这水寒饥饿之苦。望乞陛下救我一命,永世不忘。”

 真人道∶“你用心太毒,本不该救你,但念你我夙世姻缘,暂且解释。”

 二叩谢,真人即来见玉帝。

 躬身奏道∶“弟子有事冒干尊听,昨本当重谴,弟子念旧之情,愿求离苦海,免受灾 。方见弟子一段情意。”

 玉帝道∶“依我法旨,不该饶他,真人既行方便,即免受苦。俱罚他在真人院内受戒三百馀年,方许出。”

 二欢喜,叩谢真人,拜谢玉帝。

 二随真人回院化了女身,道家打扮,朝夕修心,练图正果。后来不知所终。

 此真旷古奇闻,千秋趣事矣。过于此,予因编缉为趣史,以公宇内之知音者。

 评曰∶

 西厢工而为千摹神趣史,逸而美而举,形其中点活动,极中之神,何物妖魔有此。

 【全文完】  m.BawAN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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