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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偷天换日
  “你竟为他而毁容…”卿浅摇头“实在是太傻了啊!怎么能够相信男人的诺言?”

 她已经看到倾妃的过去,自然也就看到,她毁容至此的真相。

 原来,当初她历尽艰险找到景荇,再次被他哄的柔情万千——又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他的甜言语。她在心里早已认定是他,又怎会看到是错?

 一晌贪后,她靠在他的膛,不得不告诉他,义父她嫁入王宫。

 他贪婪地看着她的容貌,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他要这绝世之容,永远都只属于他。从最绚烂的盛放,到最绝望的凋零,全部都只能被他欣赏。

 表面说来,他是在帮她逃避婚事,两人也可暂时相守。没有人看得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况且,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远不止如此。

 若是她被毁灭,那么…一切就容易的多…

 他想了半天,才终于想妥说辞:“他们看上的,不过是你绝的容貌。倘若将它毁去,你就可永得自由!”

 “景荇,你也是这样么?”

 “我们已经互定终身,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从一开始,我就只相信你。”

 “既然如此,不妨再赌一次。我以性命作保,你绝不会输。”

 “女子最重要的就是容貌,毁去之后,就什么都失去了。”

 “若女子只是因为容貌而被人所爱,岂不是太过悲哀?倾妃,我对你真心可鉴。无论你变成怎样,我都会待你如一。我只是想赌一个时机,骗过他们之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他拿出一个小玉瓶,笑意温和“倾妃生的如此绝,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我害怕你终会被人带走,所以每都惶惶而过。前些日子,一位高人游历至此,我向他求了这瓶灵药。它可以暂时毁去你的容貌,半个月之后,就会完好如初。”

 她看了他许久,终于被他眼中的柔情所惑,颤抖着双手,接了过来。

 从她记事起,就从未有过片刻自由。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自由,渴望着叛逃。绝之祸,她已受的太多。若非是这张脸,义父也不会出那样的眼神。那眼神让她害怕,让她作呕。

 既然无力反抗,那就将他最在意的武器毁灭。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她已别无退路。

 她下那颗灵丹之前,再次问他:“你当真会爱我如初?”

 “不过是半月之期而已,你若不信,就当是对我的考验。半月之后,若我还在你的身边,请你不要嫌弃我一无所有,但愿你能下嫁于我!”

 “我自然对你深信不疑,但如何做到毫无畏惧!”

 “我陪你一起饮下!从此以后,同甘共苦,绝不离弃!”

 景荇说着,伸手来夺。倾妃后退半步,将灵丹一口下。

 只怪他表演太真,只怪她太易轻信。

 她倒在他的怀中,昏睡不醒。那样离的温暖,她以为这就是永久。

 谁知,她醒过来以后,一切都变了模样。

 她的容貌凄厉可怖,连她自己都不敢再照镜子。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不敢出门。只能躲在角落里,期待着半月之期能够早点结束。

 他不在她的身边,留她滋生在阴暗里,自生自灭。

 那半个月里,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没有阳光,没有食物,唯一支撑自己的,就是半月之后的复原。

 她不想追问原因,她只想再次恢复那皎皎风华,能够站在阳光下,自在飞舞。

 那时,一切都不再重要。爱与恨,情与仇,全部都抵不过心中对阳光的渴望。

 也亏得她从小就被义父严酷训练,竟然真的撑过了半个月!

 她一笔一划地在山壁上刻下日子,当她满怀期待地冲出山,跑到河边,开自己遮面的长发,看到水中的容颜时,不由得大声尖叫起来。

 原来,那竟然是蚀骨毒药!

 面皮渐渐腐烂,甚至出白骨。伤痕累累,那噬心之痛,无法可想。

 她想过去找他,可是白天根本就不能面。她无法忍受面蒙黑巾,被人指指点点。到了晚上,她好不容易避开行人,游到宅子外。然而他有心躲着她,命令重兵防守,绝不许任何人接近。

 她想问他,为何如此害她。

 虽然未能见到他,但是很快就有了答案。

 东洲喜讯四传,说是景二公子即将成婚,而他的未婚——则是南洲王之女许裳。

 一切再也明白不过。他爱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注定无望的权势。从前他那般待她,究竟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且不必追究。但是她无法不去揣度,当初他的用意。想必是因为那时候义父还没有决定她的婚事,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与北洲联姻。如今听到她的婚事,自然不必再惺惺作戏。

 他要娶的是名望,她什么也给不了他。除了容貌,她什么也没有。

 所以,他要将她唯一的骄傲毁去,叫她永远也无法接近他。

 他狠心如此害她,原来是因为——她羁绊了他的脚步啊!

 她仰起头,凄厉地大笑起来。笑自己的可悲,笑情爱的可

 “姑娘,你说得对,我实在是太傻!又或者说——是我太过轻!曾经有那么多优秀男子爱慕我,可我却偏偏轻易地交给了他!落到如今的下场,是我自己活该!”

 “曾经我听到过一个故事,也是一位女子被人所负,最终变成孤魂野鬼,游在天地间,永远都找不到归宿。但愿你能够走出来,不要再步她后尘。”

 “走出来?你叫我如何走出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支撑就是,再见他一面,跟他当面问清楚!可是…他却狠心至此!”

 “问清楚又能如何?答案往往更为残忍。况且,你自己早已心知肚明,又何必再去自找伤害?”

 “我不甘心!非得亲眼所见,才能死个痛快!”

 “许多时候,正是因为这句不甘心,而害得自己更加痛苦。我并非善类,亦无力渡世。只是看到你的过去,想起很多事情。倾妃,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害了你的亲生父母?”

 “我…”

 倾妃的眼神变得惘,那样一双明丽的眼睛,是她可怖容貌残存的最后骄傲。

 没等她回过神,卿浅拉着她,回到了那一天。

 漫天的火光,漫天的鲜血,那对夫妇倒在尸堆里,紧紧地将年幼的女儿护在身下。

 暗无尽头的杀戮,一切渐渐静止。

 小女孩瞪大双眼,看着那人从暗夜里缓缓走来。

 那人满脸鲜血,手执大刀,如同鬼域恶灵。

 他对她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无意路过,遇此绝。倾国之,由此而始!”

 他对她伸出手,似乎带了某种蛊惑一般,她的眼神渐渐惘,浑浑噩噩地朝他走来。

 那一晚的她,与此时的她,同样惘的眼神,却早已是不同的心境。

 “不!不要跟他走!”

 她大声地呼喊着,声嘶力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跟他越走越远。

 融入血光中的最后一刻,她忽然回过头,对她出一个悲悯的微笑。

 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与惨白。

 她一个灵,伸出双手,遥望着自己的双亲:“爹!娘!求你们!救救我!”

 他们就在她的眼前,她却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他们。

 “倘若一切可以重来,你又该如何?”

 一切骤然消失,只听到耳边这清冷的声音,低低蛊惑。

 “你的一生,都在受人蒙骗。他们害你受尽苦难,你该如何…才能回报他们…”

 “你何以得知真相?”

 “因为我早已入魔。对于人世间的一切,我都可以用最冷的心去揣测。我有能力看到全部,请你不必担心,我可以帮你。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勇敢地面对内心的信念。倾妃,回答我。”

 倾妃定定地看着她,良久之后,决然开口:“不惜一切,倾覆天下!”

 “我愿意替你。”

 “此话何解?”

 “我的心里,其实藏着跟你一样的目的。不惜一切,倾覆天下,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只是我枉有法力,却想不出周详的计划。见到你的时候,再看到你的那些过往,我大概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让我看清了元驰真相,若非是你,恐怕我将会永远被蒙蔽下去。无论你说什么,只要我做得到,都一定会答应。”

 “我是魔界之女,自然无法以普通女子的身份去施展计划。苦于没有合适的身份和时机,所以才会拖延至今。若是你愿意,不如——将你的身份借给我?”

 “什么?我…我不懂…”

 “我会将你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请人悉心照料你。她身怀灵力,也可以为你复容。至于我,就代你走下去。从此以后,我就是你。我会帮你灭了北洲和东洲,将元驰和景荇擒到你的面前!”

 毫无疑问,倾妃心心念念想要复仇,可是如今以她之力,是根本没有可能。卿浅提出如此方法,她又岂有拒绝之理!

 见她点头,卿浅出一个微笑:“记住——我叫卿浅。”

 就是这样一个名字,此后挑起四洲动!  m.bAWaN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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