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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陈夫人悲戚道:“咱们陈家接二连三地出事,到底犯了什么太岁。”

 陈培清将采琼叫了来,问道:“姨是怎么出事的?”

 采琼回道:“事先也没什么征兆,就是突然这样了。”

 陈培清说道:“那你们在湖边都干什么了?”

 采琼说道:“姨吃了点儿桂花糕。然后就这样了。”陈培清冷哼道:“把那盘桂花糕给我端来。”

 采琼又急忙忙地跑回邀雪湖边儿,见那杯盘还没来得及收起来,便端着一盘桂花糕回了陈培清的院子。

 陈培清接过来,拈起一块端详半晌,又举到鼻端闻了闻,没察觉到有何异样。之后,他又咬了一口嚼了嚼,也觉没任何不妥。

 此时,大夫从里屋出来,陈培清忙上前问道:“大夫,内的病?”

 大夫摇头叹道:“我施针之后,姨***命是保住了,但这孩子,恐怕没了。”

 陈培清一惊,上前抓住大夫的手臂,叫道:“怎么会保不住?这是为什么?”

 大夫说道:“我刚才问了姨***一个丫鬟,说是姨早上喝过牛,又吃了些娘家送来的生鱼干。这两样不可同食。吃多了的话,可是会丧命的。姨现在能保命,算是不错了。”

 “什么?那这桂花糕没有问题?”陈培清哭笑不得地将糕点举到大夫面前。大夫拿起糕点尝了尝,皱眉品了半晌,说道:“以我看来,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不关糕点的事。”

 林楚红此时哭道:“二弟,屋里躺着的那个可是我的师妹。莫非你怀疑我害她?”

 陈培清一时语,不再说话。陈夫人叹道:“楚红,你也莫怪他。他是着急。如今,我满心盼望陈家能有个子嗣,现在看来,又是一场空。”

 大夫劝道:“老夫人,少们都还年轻,总有为陈家开枝散叶的时候。只是今后要注意身子,不要如此不经心。”

 陈夫人擦了擦泪,吩咐下人送大夫出去。怀素忙上前,为大夫引路道:“您跟我来。”

 大夫刚要出门,突然想起件事,扭头对陈夫人说道:“老夫人,刚才我忘记告诉您。我见姨脉搏紊乱,不是好兆头。你们费心点儿,看护好她。”

 陈夫人惊道:“脉搏紊乱,会如何?”

 大夫叹道:“虽然不很确定,但姨或许会得失心疯也说不定。”

 陈夫人听罢,大惊失。大夫跟着怀素出了门,走到邀雪湖边的小径里。怀素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袋,到大夫手里,说道:“这是大少赏的。她说已经帮您还清赌博所欠的债务,这是这次的额外奖赏。”

 大夫接过来,叹道:“若不是为了还钱,我倒还不至于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怀素鄙夷地看了他几眼,冷笑道:“大夫,您的针法真的可以信任?”

 大夫冷笑道:“不是我自夸。我从四岁就能为人诊病开方。我可以这么说,苏州城没人能比我的医术高。刚才我用针灸之法故意扎错了几个**位。想必她醒来的时候,就会跟失心疯病人一样。”

 怀素端详着他,突然问道:“杨大夫,您为陈园看病开药有多久了?”

 杨大夫一愣,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笑道:“我知道你家大少***意思。没错,我年老体弱,不能再看病行医。明就回家养老去了。”

 怀素笑道:“果然大少说得没错,您是聪明之人。”杨大夫笑了笑,没再多话。

 且说苏小恨昏睡一天,仍没有醒转的迹象。入夜之后,林楚红将晴慈约到邀雪湖边,将一份赏钱递到她手里,笑道:“辛苦你了。这次的事情,做得很好。”

 晴慈笑道:“多谢大少夸奖。晴慈也早看不惯姨飞扬跋扈。这样,也算是给她点儿教训。”

 林楚红笑了笑,没有说话。晴慈见状,忙说道:“大少没事的话,晴慈就先告退了。”说着,晴慈想走。

 林楚红笑道:“晴慈,你我主仆也算志趣相投。你我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

 晴慈脸色一变,问道:“大少此话何意?”

 林楚红说道:“你早就对苏小恨恨之入骨,不是么?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只是你以为我不记得你罢了。”

 晴慈听罢,脸色骤变。林楚红笑道:“你且不要害怕。我知道你的哥哥晴文,也本是陈家的帮工。但他三年前就上我师妹苏小恨。那时她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有你哥哥鞍前马后地听命于她,她自然很高兴。但她不久便跟一个老富商来往密切,把你哥哥付诸脑后,甚至恶语相向。你哥哥伤心难过之余,就留下遗书,跳进邀雪湖淹死了。是吧?”

 晴慈听罢,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她未料到,林楚红连这些陈年旧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告诉你,如果知道自己的本分,我不会亏待你。这次的事情,就算过去了,只字不要再提。”林楚红淡淡地说道。

 晴慈忙回道:“是,大少。”林楚红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

 晴慈走开之后,顿时抹了把额上冷汗,暗忖道:“我自以为聪明,使了这招所谓的‘借刀杀人’。可惜,大少城府如此之深,早就对我有所戒备。看来,今后得小心些了。”

 晴慈边想边走,丝毫未察觉碧绫躲在暗处将两人见面看在眼里。虽然未听清楚二人的谈话内容,但她早就听说苏小恨滑胎之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碧绫低声咒道:“陈家上下,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且说此时,陈青絮正被宁清远关在一处公馆里。从昨起,她便开始大吵大闹,可惜,吵闹的结果是,有穿白大褂的西洋大夫给她胳膊上扎针,之后她便睡过去。

 醒来之后,陈青絮顿觉肚子很饿。窗帘拉得很严密。她支撑着身子走过去拉开来,却又无奈地看到窗玻璃是暗光的。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陈青絮懊悔地摸着肚子,自言自语道:“早知如此,就不跟柳世成吵架了。”

 此时,肚子又开始不争气地叫起来。陈青絮摸了摸肚皮,突然听到房门上的门锁转动声。她神色一凛,左右四顾,提了窗台上一盆郁金香,躲到门后。

 房门一开,陈青絮立即将手中的花盆扔了出去。但因饥饿使得她头晕眼花,没掌握好平衡,便向前栽过去。进门的人轻轻一躲,将那花盆躲开,而眼睁睁地看着陈青絮摔到硬实的地板上去。

 陈青絮即刻体会到眼冒金星的滋味。她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进门的男人。长身玉立,表情很冷,但算得上好看。陈青絮看了看他好整以暇抱在前的双臂,指着他啐道:“你居然不肯扶我一把?!”

 宁清远说道:“我为什么扶一个想杀我的人?”

 陈青絮顿时说不出话来。紧接着,她猛然醒悟,觉得这男人是绑架自己的元凶,便叫道:“你放我出去!”

 宁清远耸了耸肩,说道:“不行。”

 陈青絮嚷道:“你绑架我是为了什么?要钱的话,直说就好!”宁清远摇头。陈青絮惊道:“莫非是为了?”

 说着,后退几步。宁清远鄙夷地打量着她,嗤笑道:“为了劫?你想得倒美。”

 这句话顿时惹怒了陈青絮。她啐道:“你这恶人!”

 宁清远走近她,打量半晌,叹道:“不知道柳世成怎么看上你。平凡普通,脾气又差。”

 这句话让陈青絮出离愤怒了。宁清远从身后的西式餐车上端出一个托盘来,里面放着一碗面条和几个小菜。

 “肚子饿了吧?吃吧。”说着,递给陈青絮。

 陈青絮为刚才那些话耿耿于怀,不肯接过去。宁清远说道:“不吃会饿死。因为晚上我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起码要饿到明天。”

 陈青絮仍然赌气不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反而重过生命的威胁。比如,面子和美貌。

 宁清远收回托盘,说道:“那算了。”他正要走,却清晰地听到陈青絮的肚子出悠长的一声“咕噜”宁清远不失笑,转头去看陈青絮。

 陈青絮面色尴尬。宁清远将托盘放到屋里的桌子上,说道:“你自己吃吧。”话音甫落,只见陈青絮正跑出门。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陈青絮捞回来,冷冷说道:“你想逃?最好不要跟我玩这种花样!”

 “你放手!”陈青絮大叫道,又踢又打。宁清远无奈地将她丢到上去,捞起间的匕,到陈青絮脸上去:“再喊我就给你毁容!”

 下一刻,陈青絮乖乖地闭上嘴。

 宁清远不失笑。收回刀子,走向房门,说道:“你别害怕。不多久,我就把你送回去。”

 说着,宁清远关好房门走了。陈青絮愣愣地坐起来,看了看桌上的食物,咽了咽口水,终于走过去,拿起筷子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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