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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际会 第二百二十七章 何者至重
  “在聊什么呢?这么亲热?”

 看到如此诡异的君臣相处情形,不赶紧回避,还这么大笑着走过来的,除了那个从来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风劲节,还会有谁。

 对于这个有事没事就爱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燕凛也很是有些顾忌,连忙站了起来,脸上居然莫名地有些发红。

 风劲节走到近前,看看容谦神色不对,心中立刻好奇起来,赶紧毫不客气地直接赶人:“皇上很闲啊,整天有空陪着容谦,国事都不用心吗?”

 容谦白他一眼:“你也很闲,整天出去拈花惹草,惹事生非…”

 哟,有小人在告状…风劲节恶狠狠地瞪了燕凛一眼,冷笑道:“我只是觉得皇上既然这么有空,为什么整天就在这里打转,却不知道点时间去看看皇后?”

 燕凛一怔:“乐昌?”

 连容谦都愣了一下:“皇后?”

 风劲节冷冷一扫二人:“皇后来清华宫探望过好几回了,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出她身子不妥,皇帝陛下没查觉吗?”

 燕凛微微一震:“不妥?没听太医来报…”

 “太医要是有用,你还用得着把我请来吗?”风劲节不以为然。

 “十六七岁就要生小孩,你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你知道她整天呕吐,吃不下东西吗?你知道她下身浮肿,走路都不稳吗?你知道她总是双脚筋,痛不可当吗?你知道她这个时候最需要丈夫的关心支持吗?”

 他冷冷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的燕凛:“你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去看过你那怀孕待产的子了吗?你知道有一个女人偷偷受着折磨,却还不让太医来给你添更多烦忧吗…”

 燕凛心中愧悔不安,知道自己这段日子真的是完全忽视了乐昌。若不是此人提醒。真地…

 他也不等风劲节说完,只对他深深一揖:“多谢风公子提醒。”回首又对容谦道:“容相,我去看看乐昌…”见容谦点头,方才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碍眼的人去了。风劲节这才笑问容谦:“刚才说什么呢,气氛这么沉重…你瞪我干什么?”

 容谦恶狠狠怒视他:“你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事,所以故意在这里胡说八道,耸人听闻?”

 “天地良心啊!我说地全是大实话。十六七岁的妈妈,现在又是怀孕后期。当然是很辛苦地。她自己的身体都还没发育完全,就怀了宝宝,母亲和孩子一起长大,一起争夺营养,本来就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再加上她又是皇族贵女,从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根本就缺乏锻炼。我看她那小身子骨,唉…到最后分娩的时候,她十有**是会难产地。”

 风劲节素来怜香惜玉。极是看不得女人吃苦。而且自看过卢东篱与苏婉贞之间的故事后,就更加不喜欢男人为了任何理由,冷落薄待牺牲自己的子。这一点。就是对卢东篱他也是一样有意见的。

 因此,他到底是忍不住哼了一声:“子都这样了。丈夫居然整整一个月也没去看她一眼。你觉得这很应该?”

 容谦皱了眉头:“若真是如此…”他抬头看着风劲节:“你反正暂时也不会走…”

 风劲节大翻白眼:“小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她是皇后。”

 他反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是男人。皇后生小孩。会让男人接生吗?你这是想要她的命。”

 容谦苦笑:“你在外头指点指点也是好的。”

 “我可以考虑一下,前提是…”风劲节笑咪咪地问:“先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容谦气结,过了一会,才叹口气道:“他说,等我能走了,送我回小楼治伤。”

 风劲节眼神微微一动,边慢慢绽起笑意:“好,他总算没有让我失望。这一世,你宠他护他,总算也没有再教错人。”

 容谦叹道:“你在试探他?”

 “当然。”

 风劲节大咧咧在容谦对面坐下,顺便给他检查身体。

 “我只是给他一个让我可以原谅他的机会。如果他最终仍不肯放你走,只能说明,他对你所有的爱护都是假地,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他只是在利用你,达到他自己感情上的足。明知永不相见,他还肯放你走,这才能说明,他真地,把你看得比他自己更重。”

 “他心里很难受…”

 容谦的语气甚是沉重,风劲节却答得满不在乎:“反正头发都白了,也不在乎再多难受一点。”

 容谦一震,惊望着他:“他地头发白了?”

 “当然。我没亲眼看到,不过,他地头发天天都用药水染,凡是用过药,就瞒不过我的鼻子。如果不是颜色有问题,年纪轻轻地,他染什么头发。”

 容谦怔怔无语。

 青姑的那声惊呼,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但不知为什么,他却始终不肯正面询问青姑,如果不是风劲节揭穿,也许他直到最后离开,也不会知道,燕凛的头发可能已经…

 风劲节犹自淡淡道:“对了,有空你也跟他说说,安息香虽好,也不能天天用。就算药力再轻,年深月久,也是要中毒的。”

 “安息香又是怎么回事?”

 “一种催眠的药香。他身上这种药味越来越明显,可见每天都在用,而且用量越来越大。”

 “他竟然…”容谦连说话都有些艰涩了。

 “你以为他是神仙,每天正常上朝,正确处理国事。剩下的时候全部提着心守在你身边,还能睡好觉?你觉得要象没事一样,守着你笑。陪着你聊天,是件很轻松的事?你以为。天天看着你这样,他还能…”

 风劲节叹息道:“可是不睡觉又没有精力,既无法理政,也没办法在你面前强撑着不破绽。你说,他若是不用药。还能有什么办法。”

 风劲节嘲笑道:“也不知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以前他当你是神仙,觉得你永远不会有极限,现在…你也以为他不会有极限吗?”

 容谦怔怔地道:“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风劲节毫不心虚地说:“如果他最终不肯放你走,如果他没有通过我的考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明知道说了你心里会不痛快。”

 容谦黯然无语,良久,方喃喃道:“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都是你地错。”

 风劲节语气里忽然多了点冷意:“你们之间,那么多误会。那么多波折。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来的?是谁想得太多,是谁顾虑太多。是谁猜疑太多,那个人。真是的燕凛吗?”

 容谦一怔:“劲节。你…”“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风劲节冷冷一笑:“这么多年你宠着他,护着他。帮着他,但是,你可曾把他当做对等地人来看待,你可曾给过他足够的尊重。当年你一步步把他到绝地,迫他出手对付你,看似一切都为他安排好了,但可曾让他有过一丝一毫选择地余地。可怜他在最后得知真相时,只懂得追悔,真是过份善良了,换了我,不记恨你这样肆意拔弄他的人生才怪…”

 “我是为他…”

 “为了他好是吗?所以替他做决定,所以,得他没有半点退路。让一个皇帝成才,真的只有这么一条路吗?你这样做,到底是太爱他,还是太爱你自己?”

 风劲节冷冷地望着他:“你经历了太多,不想再受一次伤,再被舍弃一次。于是,你就他舍弃你,你…于是你就可以自以为是地想着,这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安排。你何曾在意过,真相揭后他的痛苦…”

 容谦终于勉强提起声音抗辩道:“如果不是发生刑场意外,真相永远也不会…”

 “永远不要说什么永远,这世上哪有不透风地墙。封长清,你手下的几名大将,还有燕凛的几位老师,那么多知情人,你能保证所有人都永世守密,你能保证,所有人一辈子不喝醉酒,不说梦话…小容…”

 风劲节的声音沉重了下去。

 “你太自以为是了。”

 他停了停,低了声音,继续毫不客气地说:“你重伤未愈,不能动武,为什么不敢告诉他,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不愿让他伤心?可是,这种事,能瞒一生一世吗?既然迟早要伤心,为何一定要隐瞒,而且还是隐瞒那么久?”

 风劲节眼中隐有怒:“你们重逢后,本来有那么长的时间,有无数的机会,你可以慢慢地,尽量不打击他地告知他真相,可是你没有。你当他是什么?是你养的小猫小狗,只需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什么也不需要明白吗?又或者,你根本不敢让他知道,你不愿他知道你软弱无力,你不愿他知道,你也有虚弱无能的那一天。你太习惯在他面前扮演全知全能地神仙,你不能接受,有一天,他发现你对他也许再没有帮助,再没有用处。小容,你爱的,到底是谁?”

 他渐渐不住自己的声音:“什么是至亲至爱,不是天塌下来,我挡,地陷进去,我扛,而是永远并肩同行,永远坦诚相待。有什么烦恼就无所顾忌地诉说出来,不用担心让对方为难,有福时同享,有难时,也一定要拉上对方共当,无需去抱愧连累对方。可以吵架,可以纷争,甚至可以挥拳相向,但不要有隐瞒,哪怕是自以为是地善意的欺骗。这才是真正地自己人。”

 容谦呆呆地道:“你也不曾告诉过卢东篱你复活地真相,每个人都会难言之隐,都会有有不能说的苦衷。”

 “明摆着告诉对方,你有一个秘密,只是因为一些苦衷而不能说,也是一种坦无私。小容,你做到了吗?关于秦燕之争,你了手,却处处保留,你想阻止,却不肯尽力。你有苦衷,为什么不能坦坦对他说,请他理解你,相信你,不要问你,为难你。最终,你地选择却是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处处回避,不肯面对。小容,换了谁,面对你这种态度,都会忐忑不安,患得患失的。”

 风劲节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你在假昏之时听到了真相,却没听明白。可是,你一直没有再追究,甚至,这么久以来,尽量装成什么事也没有。你努力和燕凛相处,努力更自然更随意地对待他,可是,小容,摸着心口问你自己,你真的不在乎,不想知道吗?你这样地回避,到底是为了体谅他,还是为着保护你自己。”

 他的目光湛然,视着容谦:“小容,你告诉我,你这样…你更爱的,到底是燕凛,还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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