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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夜 by 王子之骑
  良夜by王子之骑(且容天下同人)

 再次特别鸣谢荫荫提供创意兼反复催稿。

 月华漫天,疏星数点,微凉的晚风正在宁静的夜空中抒写着浅浅的柔情。

 最是一年好光景,御花园中的桃花开得正是明。柔和的月光下,那娇美的花儿披着一袭淡淡的银辉,也悄然去平的半点俗,平添了几分妩媚和幽雅。

 良夜如许,胜景如许,亲政一年有余的大燕帝王,正和皇后…大半年前嫁入大燕的秦公主乐昌,在这御花园的月下花间,举杯相酌,共赏明月。

 十四岁的乐昌虽说在深宫中长大,然而自小便深得父皇宠爱,如今远嫁他乡,也有夫君无微不至的关怀,因而脸上全无宫闱女子的哀怨和寂寞,还依旧带着几分少女的纯真和娇俏。

 所以她也不会明白,她的夫君,那个似乎已拥有一切,却又永远怅然若失的君王,为什么总是那样努力地要在冰冷的皇宫中为她撑起一片温暖的天地,那样贪恋地沉溺于她仍旧天真的笑容。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人所做的一样。

 相比起乐昌的天真烂漫,她身旁的燕凛虽只比她大两岁,却要显得沉稳凝重许多。即使是全然放松,无须再为国事忧愁的此刻,他也只是用柔软而宠溺的眼神,看着娇笑不断的子,嘴边挂着淡淡的微笑。

 清风明月之下,名花美人之间,燕凛的眼神深处却仍沉淀着挥之不去的寂寥;月光下,他银华满身,这个天下间最尊贵的男子,此时看来却只有说不出的冷清和落寞。

 也许是夜太醉人,月太温柔,让人不自觉地就要忆起那些明知已不可追的往事,燕凛眼中整夜都带着些捉摸不透的朦胧,在乐昌的笑语中不自觉也多喝了几杯。

 半酣之时,一旁最不起眼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皇上,微臣有要事启奏。”

 蒙中那一个渐行渐远的人影随着这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燕凛的酒顿时醒了大半。

 夜镝中的人向来最知进退,今竟连帝后之会都敢打扰,莫非有何要事?

 燕凛心念电转,略带歉意地看了明显受了惊吓的乐昌一眼,口上已淡淡道:“何事?”

 “乃是皇上一年多来最看重的要事。”

 燕凛闻言腾地站起,脸上已不复一贯完美的平静,声音也连带着颤抖起来:“知道他的下落了吗?”

 “臣等无能,至今仍未获知那人身在何方,只是…”

 燕凛此时稍稍平复下情绪,然而心中仍是一片惊涛骇。他缓缓坐下,脸上又恢复了平的喜怒不形于,举起酒壶为乐昌斟了杯酒惊,双眼却仍是死死地盯住黑暗中的那人:“只是什么?”

 那人忽觉面前那君王的眼神变得前所未有地凛冽而锐利,直教人不敢视,忙低头道:“只是发现了那人一些隐蔽的往迹。”说着,从黑暗中探出身来,把一本藏青色的小册子恭恭敬敬地放到燕凛手上,旋即又将身形隐入黑暗之中,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皇上,到底怎么了?”耳边传来乐昌好奇的声音。

 “只是一些小事而已,乐昌你不必在意。”燕凛边勾起一个温和得没有瑕疵的笑容,然而握住那本册子的右手却是不由自主地颤动着。他竭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然而眼前乐昌的面容仍是一点一点地模糊起来,就连自己的声音,都遥远得似乎来自另一个世界。

 眼中心中,都只余那个,他愿意用整个生命去追寻的男子。

 他在心中轻轻地苦笑。

 隐蔽的往迹?是那些自己已不敢去触摸,也不能去触摸的伤痕的吗?

 脸上不动声地,他颤抖着手,翻开了那册子。

 一字一句,无不触目惊心;每行每段,都似化作刮骨利刃,一把一把,一下一下地进他的心窝,扎得体无完肤,扎得血模糊。

 燕凛抬头,对着乐昌轻轻一笑:“乐昌,能跟我讲讲秦国的习俗吗?”

 原来淳于及早就心怀不轨,他把淳于及安排到我身边,他哄骗淳于及假称效忠于我,他冒天下之大不韪在驾前击杀淳于及,原来都是为了我,想让我辨清朝中的佞之徒和可用之材,想要将可以信赖的人调到我身边,好让我成*人成材,好让我独当一面,好让我在此之后,亲手把他除掉。

 燕凛笑得依旧云淡风清:“乐昌,能跟我讲讲秦国的故事吗?”

 原来他击败秦军后带兵入京根本就是有意为之,他宁愿招来洗不的骂名,也要让我在军中立威,也要让我乘机招揽军中的亲信,也要让天下人不敢再忽视我。原来他当年战后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彻夜未眠地检查我的窗课,细问我的起居,不顾自己的身体,不顾自己的辛劳,只为我能成为一代明君,成为他的骄傲。

 燕凛笑得依旧若无其事:“乐昌,能唱几首秦国的歌谣给我听吗?”

 原来在他寿诞当他早就收到消息,早就知道自己要动手。但他仍只是不作提防,不作安排,甚至还在百官面前祝愿我成就功业,名垂青史。为了我的前程,为了我的功业,他心甘情愿地准备死在我的手上,却连一句怨言也没有留下,连一个美名都不去争取。

 原来,还有那么多的原来,还有那么多的付出,那么多的牺牲,自己却仍一无所知,以为理所当然,却不明白,那么多理所当然的背后,淌着那个人多少的鲜血和痛楚。

 燕凛紧紧地握住拢在袖中的拳头。

 他想要放声痛哭,想要痛骂自己的无能,粗心和自私,想要宣出一年多来心中的悲苦和悔恨。

 但他不能。

 因为他的子,那个依旧天真的女孩,就在他的身旁。

 所以他不能哭,不能喊,甚至不能皱眉,不能稍动颜色,只能把所有的痛楚强入五脏六腑,入心灵深处,任它把自己的灵魂撕成碎片,然后,继续淡淡地微笑,微笑着让她讲述故国的趣事,唱起故国的歌谣,不让她有半点机会发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痛苦。

 直到乐昌唱完最后一首歌,转过头来问他:“皇上刚才到底在看些什么?”

 燕凛此时正就着烛火,看着那本藏青色的册子如同他的心一般,蜷曲着化作一团灰烬。

 那册子上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都已刻入心底,侵骨蚀髓,这一生,这一世,再不能有一刻或忘。

 他闻言回过头来,轻轻一笑:“不过是些故人旧事罢了。”

 说着,他举起杯,将杯中残酒混着口中忽然涌出的一股腥甜,入腹中。

 后话:字数少也没办法,我只能挤这么多了。

 我承认质量不好,刻意去时反而太形迹,不知道该怎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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