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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提议(下)
  其实并不只是教育。包括兵权的问題。舞惜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认为像乌桓这样各部落有完全自主的兵权是不利于大汗进行统一管理的。

 这个问題早在舒默当二公子的时候。就深深地觉得不妥当。只是这样的传统是老祖宗传下來的。若是一下子改变。只会起各个部落的反抗。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其实这个问題并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难。”舞惜如是说道。

 “哦。你有办法。”舒默问。

 自从官办学校的事情之后。舒默再一次看到了舞惜身上的政治才能。之后便会经常将朝政之事说与她听。舞惜非常庆幸的是这个年代。无论是大秦也好乌桓也好。还沒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当然。朝政上的事一般也不会说与女人听。更是很少会由女子出谋划策的了。那样似乎会让人忽略了男子的英明。所以身为男子。他们是比较忌讳这样的事。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多数女子。尤其是乌桓的女子。是甚少有什么大学问的。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出谋划策了。大多数女子所谓的建议也都是一味地偏帮母家或是亲族。大有祸水误国的趋势。所以渐渐的。男人们也就甚少会将前朝之事说与女人听。

 但是这其中。舒默和舞惜很显然是个例外。舒默信任舞惜。而舞惜呢。也是充分对得起舒默的这份信任。

 舞惜微微一笑。说道:“我并沒有特别好的建议。只是觉得不会特别难。你想。拓跋营一直是只听命于大汗的。而汉军营是你一手创建的。自然只听命于你。慕容营自从几年前也将兵权予了你。而土悉营和素黎营的兵权在处置完桑拉之后。被你收回。如此说來。至今拥有兵权的已经为数不多。”

 舒默颔首。但是语气中仍是忧心:“其实父汗当年不是沒有动过收回兵权的念头。然而当时借他人之口在朝上一提及。众部落首领就立刻反对声一片。为了维护稳定。这事也就搁置了。”

 舞惜想了想。历史上。这样收权的事不少。虽说有困难。但只要为君者足够铁腕。最后沒有不成功的。就比如清朝时期的三藩之。当时康熙一提及撤藩。便立刻引起了强烈的反抗。然而。历时八年。三藩之依旧被平息了。当然如有可能。舞惜并不希望看见战争。

 她笑着对舒默说:“舒默。我记得我幼年时在父皇的藏书阁中看过一本书。名字什么的都记不得了。里面有个非常经典的故事。叫杯酒释兵权。…”舞惜将“杯酒释兵权”的故事。说了一遍给舒默听。末了她说。“且不论真假。但是你看。有时候。所谓兵权。也不是那么难收回的。”

 她只能启发舒默。具体的事还得他去操作。若是说得太多。只怕舒默也是会多心的。现在的他是大汗。不再只是她的丈夫。相处过程中。这个度是要好好把握的。

 舞惜的故事令舒默眼前一亮:“这倒是给我提了醒。也许。这个事会很好解决。”

 之后的两年内。舒默成功地将其他各部落的兵权都收了回來。统一由他调度支配。事情进展得比想象中的更为顺利。关于兵权。舞惜还提了另一条建议。也得到了舒默的认同。

 舒默在平城外的郊区。修建了一处类似于烈士陵园的地方。以往那些为了乌桓而牺牲的将士们的墓地均被移到了那里。有些尸骨未存的。也有了衣冠冢。由朝中统一派人打理那里。家人可以随时去祭拜。

 这样的举措也得到了朝野上下的一致支持。在百姓口中。对于舒默的拥护声越发高涨。甚至超过了先汗拓跋乞颜。乌桓在舒默登基后。越发强大起來。

 拓跋严宇以自己年老为由。将仁诚汗的爵位传袭给独子承昭。皇甫麟和皇甫毅也先后封爵。皇甫麟终于娶亲生子。皇甫程急于含饴弄孙的心情得到了足。

 而大秦方面。舞惜离开后。雍熙帝心中却总是放不下楚卓锋的事。雍熙帝心中明了。这样的事即便查明了真相。也是不能翻案的。但是若是不去调查清楚。又始终在他心中是个事。

 终于。雍熙帝还是决定派大理寺卿彭飞前去调查这件三十余年的大案。虽说年代已隔得久了。但是只要是想查。又哪里会查不出來呢。

 半年之后。彭飞不辱使命。将昔年之事调查了个水落石出。当年之事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事情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了。彼时楚卓锋已经是楚王。而张普之父张肃还只是朝中一名武将。彼时大秦和乌桓之间还是战不断的。那一年。大秦先帝御驾亲征。楚卓锋和张肃都在随行人员中。

 乌桓边境。两**队战正酣。大秦先帝却误中埋伏。当时楚卓锋和张肃兵分两路去救。张肃的人马先到。为了救先帝。张肃以挡剑。命丧乌桓。回朝后。先帝感其心意。称他为人臣之表率。以亲王之礼厚葬。并追封其为陈国公。世袭罔替。

 张肃的死对于张家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其子张普年纪轻轻地就世袭为陈国公。并且成为太子伴读。而其父张智则官升三级。一跃成为朝中重臣。这样大动作的官员升职在当时许多史官看來是不合律法的。然而先帝执意如此。众人也是无法。毕竟张肃是为救驾而死。

 在外人看來。张家也算是获利颇多的。但是在张智心中。中年丧子是难以接受的。尤其张肃是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张智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楚卓锋。他认为是楚卓锋的失职导致了自己的死。于是一直耿耿于怀的张智历时数年。精心谋划了楚王叛国一事。

 听完彭飞的回禀。雍熙帝心中感慨良多。他摒退了众人。独自一人往澄心湖畔去散步。他想起舞惜的话。想起自己当年在听说楚王叛国之后的诧异。唏嘘不已。

 这件事说起來算是张智的错。但是严格地说。先帝也是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若非先帝对楚卓锋的手握重兵有所忌惮。区区张智又怎么可能陷害堂堂王爷呢。

 当然。即便现在事情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即便雍熙帝心里已经明白当年之事。楚卓锋是被冤枉的。他依旧什么也不会做。一來。这事一旦公诸于众。无疑是在打先帝的脸。二來。张智已死。但是张普还在。张普一直是他信得过的人。若是此事真要追究。对张普也是不利的。

 既然这事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世人大多也已记不起來。不如就让它过去吧。何况。若沒有当年这些事。也就沒有楚浅雪和拓跋乞颜的相逢。自然世间不会有拓跋舒默这个人。而舞惜也不知嫁与何人了。

 雍熙帝叹口气。罢了。这大概都是命运的安排。

 虽说这事不会被公诸于众。但是雍熙帝还是决定给舞惜和舒默一个代。回到御书房。雍熙帝提笔写下一封信。命人送往乌桓。

 几后。舞惜突然收到來自大秦的信。起初还颇为好奇。谁会给自己來信呢。打开一看。震惊不已。连忙找到舒默。将信递给他。

 舒默接过來。尚未看。先发问:“这是谁的信。”

 “父皇的。”顿一顿。她轻声说。“关于阿妈的事。”

 舒默大惊。摊开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雍熙帝在信中只是简单说了当年的事。大意就是先帝被人蒙蔽。冤了楚王。灭门惨案。时隔五十余年。就只换來了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舒默心中气愤不已。

 “这事是你让你父皇查的。”舒默虽说问句。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想也知道。若不是舞惜。雍熙帝好端端的。怎么会想起这件陈年旧事。

 舞惜点头:“我只是想着时隔这么久。这个事该还原真相了。”看着舒默神色不好。舞惜小心地追问。“我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舒默摇头。深一口气。告诫自己。心底的无名火万万不能对着舞惜:“我不是气你。只是觉得外祖当年为了大秦可谓是出生入死。却这样轻易地就被人暗害。如今虽说我们得知了他的清白。但是世人却并不知情。大秦史官也并不知情。那么后人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舞惜的神色黯然了几分:“当年我回來并沒有告诉你。是因为父皇曾说不会再去翻查这件事。毕竟。对父皇而言。一旦将这事公诸于众。也就是说了先帝的不是。”

 舒默点头。这其中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若他是雍熙帝。大概也是不会说的。但是问題他不是。他是楚王的外孙。所以他沒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结果。原來不知道真相也就罢了。如今明明知道是被人冤枉的。还是无法沉冤昭雪。舒默心中想着。这事若是想要被公诸于众。唯有他将大秦灭了。再将雍熙帝如今的手书拿出來。方才能彻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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