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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侍疾(三)
  累到极点的舞惜趴在边。不一会儿就睡了。睡梦中的她不忘用手指勾住舒默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完全黑透了。阿尔萨站在门外。手中端着给舞惜准备的吃食和给舒默准备的汤药。然而站在门外轻轻叩门许久都沒有回应。以为出了什么事的阿尔萨不得不冒着犯忌讳的危险推门而入。

 入目的便是趴在睡的舞惜。阿尔萨的眼中有着尊敬与惊叹。他方才敲了那么久的门。夫人都沒有反应。可以想见夫人有多么地劳累。尤其是当乌丸跟他说了夫人是带病且一路快马加鞭、不辞辛苦之后。阿尔萨的眼眶都红了。在对夫人深深地尊敬之外。心底更是瞧不上月夫人。

 阿尔萨靠近边。就发现公子虽然沒有醒。却明显比前几看上去睡得更安稳。脸色也不再灰白。阿尔萨心中颇为自豪地想着还是自家夫人厉害。

 早些时候。那些个大夫來。见到屋子的窗户都大开着。还在那儿嚷嚷:“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跟你们再三强调。二公子染的是时疫。不能见风。不能见风。你们听不懂吗。二公子若是有什么事。你们谁能担得起责任。”

 乌丸一向看不上这几个自以为是的老庸医。每次都是一副“你们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结果这么多天了公子非但沒有任何起。还愈发严重。这会儿竟敢在这质疑夫人的决定。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于是。乌丸便发怒了。那几个大夫听说是二夫人的决定。再看到乌丸铁青着脸色。也只得悻悻地离去。

 阿尔萨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向乌丸投去崇敬的神色。乌丸和乌连是兄弟俩。是公子身边的死士。脾气都不是很好。尤其他们都是一路人。若是对谁服气。那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若是入不了他的眼。那么不管是谁。都沒有好脸色看。相比较而言。阿尔萨觉得自己的子实在是太柔和了。

 阿尔萨轻手轻脚地放下盘子。小心地将屋内的蜡烛点燃。原本漆黑的屋子瞬间亮堂起來。

 舒默感受到亮光。努力地睁开眼睛。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昏睡太久的他一时间还无法适应这样的亮光。他下意识地想抬手去遮挡一下眼睛。然而。手似乎动不了…被什么东西牵绊住了。

 舒默偏了下头。看见舞惜正勾着他的手。睡。这样的画面令他几乎以为自己尚在梦中。于是他闭上眼睛。再慢慢地睁开。发现舞惜还在。

 原來自己耳边隐隐约约听见的真的是她的声音。

 舒默的眼睛里闪烁着欣喜与感动。看向舞惜的目光中更是闪过从未有过的柔情。他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來了。这么远的距离。她竟然真的來了。

 虽说在病重的时候。在得知杜筱月装病的时候。他曾在心底想过。若是舞惜。必定不会舍弃他。然而。那样的念头。不过是想想而已。毕竟他和舞惜隔着上千里路。毕竟走之前。他便已沒有搭理她。毕竟…他的病是有可能死人的。

 可是。舞惜來了。她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面前。沒有什么比他醒來时第一眼见到她躺在他身边更能震撼他的心了。

 舒默的手指微微蜷缩。他碰触到舞惜的手背。那如丝绸般的触感真的是久违了啊。然而。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

 当阿尔萨将屋内的蜡烛点亮之后。一转身便见舒默睁着眼睛。阿尔萨哭着说:“公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真是长生天保佑啊。”

 舒默瞪他一眼。说道:“小声点。不要吵醒她…她太累了…”许久沒有说话。再出声声音黯哑地令他自己都有些陌生。

 阿尔萨边点头边擦去眼泪。轻声地说:“公子。您不知道。夫人听说了您生病的消息。一刻都沒有耽误便來了慕容部落。仅仅三天。夫人是一路快马加鞭赶來的。昨天还被暴雨淋。而且。奴才听单林说。夫人原也病着。还不见大好。就赶來照顾您了。今一來。便用尽办法。您看您这不是醒过來了。所以…夫人是太累了才睡着的。”

 舒默的眼睛里有些酸涩。听着阿尔萨说舞惜三天便來了。他可以想象出她这一路有多么地辛苦。尤其她还病着。又淋雨。她…她是不要命了。若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他要如何原谅自己。

 舞惜趴在那睡的样子。看上去那么柔弱。然而。她总能令他刮目相看。她那纤细的身子似乎有着用不完的能量。这样的她属于他。该是一件多么令人幸福的事。而他。竟然还曾想着要将她推离身边。该死的。

 舒默微微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阿尔萨了然地上前喂他吃药。两人皆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睡的舞惜。等喝完了药。阿尔萨在舒默的示意下悄悄退了出去。将这一室温馨留给两人。

 舒默艰难地侧身。抬起另一只手。缓缓地轻轻地抚摸着舞惜的头发。低声地喃喃:“你知道吗。病重后的我独自在一片黑暗中孤单地前行。我看不清脚下的路。听不见周围的声音…那样的孤单和无助。除了阿妈去世的那阵子。我再沒有经历过。我几乎就要放弃了。虽说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我还有你。还有瑞钰…可是。舞惜。原谅我的脆弱。我真的几乎放弃…”

 “什么汗位。什么江山。我都不想要了…但是。就在这时。我竟然听见了你的声音。你知道吗。你的声音是我在黑暗路上唯一的光亮。就是那么点光亮。重又点燃我求生的意志。我告诉自己。我答应过你。要让你见证我掌天下权的那。我不能言而无信。所以。我凭借着光亮。一步一步。走出黑暗。沒想到。在黑暗的彼岸。真的看见你的身影。”

 “舞惜。对不起。这一生。我不会再放掉你的手。”

 舒默就这么在舞惜耳边絮絮。他看见她的头贴着他。她的手握在他手心。沒什么比这更让人觉得幸福了。他想通了。关于阿妈和外祖。那是大秦先皇造下的孽。舞惜什么也不知道。她不应该去承担那罪孽。他想。阿妈一定会支持他的决定的。因为。舞惜是那么的好…那么的难能可贵…

 她明明身边有瑞钰在。即便有一天他不在了。有嫡子在身边的她也不会沦为妾室去服侍别的男子。加之。她好歹是大秦的公主。从上次司徒子瑾來看她。他便知道。她同旁的和亲公主不一样。一般來说。和亲公主同本国的关系并不十分好。远嫁就意味着老死不相往來。而她。出嫁之后。还有父皇和兄长惦念着。所以。舒默相信。若是他不在了。她还可以回归大秦。

 她不远千里地來找他。很显然不是为了自己的退路。不是为了后的保障…那么。她便是为了…

 他。

 想到这儿。舒默的心瞬间柔软。似能滴出水來…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额角。笑着说:“傻丫头。”

 傻丫头…

 话音刚落。脑中似乎闪过一些画面。是谁。是谁在他怀里哭吗。那眼泪滚热…舒默的手按上心脏的位置。他的心口似乎还有着灼热感…

 梦中那双翦水秋瞳飞快自脑中闪过。怎么回事。舒默闭上眼睛。用手指轻轻捏下鼻梁。好久沒有看见那双眼眸了…今是怎么回事。他几乎忘了。曾经那双眼眸夜夜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问自己。似乎自从有了舞惜。就沒有再想起那双美丽的眼…

 迅速整理思绪。他从不爱为这些问題自苦。如今他的身边有了舞惜。他已心满意足。将心思收回。放在身畔的佳人身上。

 他已经有近两个月沒有看见她了。舒默想着。两个月啊。若非是离府。只怕他早已去看她了。

 他抬眼去望榻边烛台的那点光亮。满意地叹息:“舞惜…”

 舞惜的眼睑微动。继而动了动手指。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舒默闭上了口。收回目光。看着她。舞惜微微摇摇头。慢慢睁开眼睛。刚才似乎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叫“傻丫头”…

 是谁。沈浩吗。

 不。不是。那声音是…

 舞惜猛地支撑起身子。來不及多想。便望进那双盛满柔情的眼眸。

 果然。那声音是舒默的。舞惜稍稍晃神。是她太过花心。还是时间与距离真的能改变爱。她似乎有好久好久沒有想起过沈浩了。哪怕有时候。她提醒着自己去回忆他。然而不过一会儿。脑中想着的就变成了舒默…

 “舞惜。”舒默见她半晌沒有反应。只得出声叫她。

 舞惜眨眨眼睛。这才反应过來。她欣喜地跳起來。高兴地说:“舒默。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你这么快便能醒过來。就说明你一定会痊愈的。”

 她这样毫无掩饰地欣雀跃明显取悦了舒默。他喜欢她这副表情。仿佛对她來说。他无事便是天下最好的事。

 舞惜知道他刚醒來。离痊愈还早得很。仍然不放心的她。伸手想要去摸摸他的额头。然而手一抬。便不由自主地叫道:“哎哟。”

 “怎么了。舞惜。”舒默紧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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