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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月夜
  云楼留在杜筱月身边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子府。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凝翠阁和醉霞阁听到了消息,皆对舞惜满怀抱怨,同时也令她们重新重视起这个“失宠已久”的大秦公主。尤其是蓝纳雪,再度对漱玉轩关注起来。

 她派子衿悄悄传话给千儿,命她好好留意舞惜的一举一动。千儿为了讨好她,答应得满满的。只是舞惜早知千儿的身份,又怎会有什么消息能让她打探到

 自那森淼池边的不愉快后,舞惜便没再关注云楼的问题,于那个孩子而言,她已做到足够。

 乌桓在大秦北边,一入十月,这天儿便凉了下来。舞惜素来畏寒,每到冬天便穿得很厚,尤其是如今在乌桓,更是冷得她不想出门。

 这天午后,天气晴好,气候回暖。空气中虽还清冷,但正午的阳光如轻纱般覆在身上,给人以暖暖的感觉。舞惜命人将贵妃榻搬到院落中央,阳光撒了一地,她躺在榻上,以薄纱覆面,闭目养神。

 这样好的气候,令人好睡。半睡半醒间,耳畔偶尔听几句丫鬟们的闲聊。舞惜角挂笑,享受这样的惬意时光。

 “宁舒姐姐,为什么这次月夫人能自己养育云楼小公子呢”问话的是个负责洒扫的低等丫鬟。

 众人皆放下手中的活计,等着听宁舒的回答。毕竟宁舒是这群人中最早入府服侍的,比宁晔还早上一年呢。宁舒语气温和而不容辩驳:“主子们的事是你我能议论的吗你们忘了入府时总管是如何吩咐的了忘了公子的规矩了吗”

 一席话说得众人面上讪讪,纷纷各自忙去了。宁舒看着小丫鬟:“千儿,你入府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以后切记,不要在背后论人是非,免得给夫人徒惹麻烦”“是,宁舒姐姐,我再也不敢了。”千儿低头认错,却在宁舒转身的瞬间,面不屑。

 舞惜半眯着眼,将一切收入眼底。宁舒稳重守礼、不居功让她很是满意,也渐渐将一些近身的事放手给她。而千儿嘛

 舞惜指尖轻叩榻面,如此的不安分,是要想法子除了才行原本她还想着千儿虽是棋子,到底为奴为婢的也是可怜,如今怕是留不得了。

 不过从方才的对话中,她得知了舒默的决定。这事看来是府中上下都知晓了,只是平素里她便不爱探听这些,加之那次争执后也愿不留意相关的事宜,大抵这也是云珠没告之自己的原因吧。

 云珠也听到了她们的讨论,微微犹豫后走到舞惜身畔:“公主,那事”舞惜起身打断她的话:“姑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烦心。不过,我也没想到像他那么固执的人居然会改变主意。”

 那次之后,舞惜从宁舒嘴里得知了乌桓这些风俗习惯。像舒默这样有身份的人家,若长子之母只是侍妾,又没有家世背景,是不能亲自教养孩子的,必得将长子托付给有身份的阿妈。就拿桑拉府上来说,长子夫蒙的阿妈只是侧夫人的陪嫁,夫蒙出生三天后就被交给了侧夫人抚养。

 云珠含笑点头:“所以,奴婢上次就和您说过,公子待您绝非无情。也许,公子真是能让您托付终生的人公主,奴婢只希望您能幸福快乐”

 云珠说得动情,舞惜并未答话。

 在云珠看来,也许舒默对自己不错,可是即便是专宠又怎样呢这个时代的女人对男子的要求最多大概也就是专房之宠吧可是,仅仅是宠,要来有何用呢她想要的从不是专宠,而是唯一的爱她要的是除了她谁都不要、不碰的男人,就像沈浩那样舒默他怎会是自己的一心人呢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这一点,没有希望又谈何失望呢都说无则刚,舞惜笑,自己如今大概就是最刚强的人吧

 至于舒默,有他和没他,又有什么分别呢

 好在两次同房后,她都及时喝了避孕的汤药,可不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孕育下一代。再怎么,也得为自己的孩子找个负责的父亲舒默还不够格当她孩子的父亲

 自森淼池争执后,舒默心情一直郁郁,有些事他要想想清楚。关于舞惜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失去掌控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对他这个习惯去掌握一切的人来说陌生极了因此这一段时间他都独宿在书房,以前他带兵在外,动辄一年半载的,期间也从不找女人。阿毅他们还经常以此事调侃他。舒默总觉得,自己生就是一个淡然的人

 这舒默正在书房左右手博弈,库狄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二公子,大汗让您进宫一趟。”舒默微微一愣,父汗已许久未曾单独召见自己了,今儿是怎么了朗声应道:“我知道了”

 站在安昌殿外,轻轻呼吸一下,舒默大步走进去,恭敬下拜:“父汗安”原本在看奏折的拓跋乞颜抬头,示意他起身后,将手中的奏折批阅完成。

 拓跋乞颜走到舒默面前,拍拍他的肩:“走,陪父汗四处走走,我们父子俩许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舒默笑道:“父汗有命,儿臣舍命相陪”“哈哈,说得这么严重,父汗不会让你舍命”明知他是玩笑,拓跋乞颜仍说得正经。

 父子俩并肩而行,库狄远远跟在后面。两人说了边境练兵,朝中大小事宜,与大秦、山越的关系,舒默并非多话之人,然每每总能说到点上,令拓跋乞颜频频颔首。舒默看问题全面,想问题清楚,有独到见解,既不妇人之仁,又能心怀百姓,这些都是为君者所必备的,拓跋乞颜对他十分满意。这个儿子可堪大任拓跋乞颜在心中对自己说。

 这些都是舒默所擅长的,他侃侃而谈,自信张扬。拓跋乞颜却话锋一转,随意地问:“你同舞惜大婚也有半年了,相处得如何”

 舒默脚下一顿,父汗的问话出乎他意料之外,自自己纳妾之起,父汗从不曾过问这些小事,今怎么有此一问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吗他答得含糊:“相处得还不错。”

 拓跋乞颜早已得知他同舞惜可谓是形同陌路,也不点破,只是径自说着:“舒默啊,父汗当就同你说过,舞惜身份特殊,后于你多有助益。且她来见礼时,父汗冷眼看着,那丫头虽说年幼,却稳重大方不愧是雍熙帝最疼宠的女儿你同她,要好好相处啊这云楼出生了,父汗可还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好消息”三个字勾起舒默的某些记忆,面上竟微微窘,呐呐道:“是儿臣会努力”其实又哪是他不愿意,舞惜那女人牙尖嘴利从不服软,总不好叫他这个大男人主动求和吧

 拓跋乞颜是过来人,舒默这难得一见的样子令他心中大喜,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于男女之情上太过古板木讷许是受倾城的影响,舒默打小就想着要寻个真心爱护的人,因此对女人并不热络也许,这大秦公主不错吧拓跋乞颜想着,还真是父子俩啊,舒默没准同自己一样,都对这汉人女子动心呢

 点到为止,拓跋乞颜另起了话题,两人聊得开心,连着晚膳舒默也是在安昌殿的偏殿用过了才回的府。

 出了汗宫,天色方暗了下来。舒默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但见月光如水自天而泻,如开了满地梨花如雪。这样好的月,合该有美相伴。

 舒默加快脚步,不知为何,在如斯月夜,突然想见到她

 来到漱玉轩,舒默远远看着坐在窗边手执一卷书香的舞惜,这样娴静甜美的画面令他驻足。府中的女人们也都貌美,或者说乌桓的美女也是车载斗量的,只是却少了舞惜身上的亦静亦动。有句话讲“静如处子,动如兔”,说得就是舞惜

 “公主,您看今夜月这样好,奴婢陪您去散散步吧”秋月在旁建议着。舞惜放下书,伸了个懒太阳,偏头看她:“好啊,坐了这么久,走走就当消食了”秋月笑着扶起舞惜。

 舞惜和秋月一边往院子走一边有说有笑,突然瞥见院落外一个身影久久不动。以为是下人窥视,秋月大声喝道:“谁在那鬼鬼祟祟的”

 思绪被打断,舒默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发现了尴尬地走出阴影,故作严厉:“这府里上下有哪里是本公子不能呆的吗”

 他一出声,换做舞惜和秋月愣住了,从没想过舒默会在漱玉轩外站着。秋月想起自己方才的话,连忙跪下:“奴婢不知道是公子,方才放肆了,还请公子原谅”

 舞惜捂嘴“噗嗤”一声笑出来,舒默更是窘迫,低咳了几声,挥手示意秋月退下。舞惜嫣然浅笑:“这大晚上的,不知道公子来这有何贵干啊”

 她角的笑让他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即反应迅速:“本公子只是路过”舞惜看着他的尴尬,心中好笑,明明是个英雄般的男人为何反应这样可爱呢收拾起玩笑的心态,舞惜说:“既然是路过,那公子还是快点路过吧,我先走了。”

 舒默气闷,自己在其他人面前向来是游刃有余的,怎么面对她总有几分不知所措呢索大方道:“本公子既是路过这,不如你陪我走走吧”话语中有着一分不容推辞。

 舞惜点头,自从知道了他的决定,自己也没那么反感他了。从某个角度来说,若非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应该也会被拓跋舒默所吸引吧只是,可惜了

 两人并肩走在月下,几乎没有交流,气氛却渐渐有了几分小暧昧。舞惜只顾低着头,专心走路。舒默几次想说话,都没能开口。再次来到森淼池边,舒默站在她对面,问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

 舞惜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愣住:“什么为什么”

 “你很有主见,在大秦又深得雍熙帝宠爱,而且我听说当选择嫁到乌桓的公主人选似乎不是你,是你主动要求嫁过来的”舒默对昔日之事了解的甚是全面,其实他原也不在乎嫁过来的人是谁,五公主或者六公主都一样,就像父汗所说,只是筹码而已

 “是,公子说得不错”舞惜点头。

 “既是你主动,为何”舒默停下问话。他想问什么呢是想问她为何当主动嫁过来,如今却这样甘于被冷落吗是想问她为何同府中其他女人不同吗舒默并非自恋的人,可是他对于自己对女人的吸引力还是有自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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