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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县长赦降匪务农花和尚留孤女在庵
  土匪是惹不起的坏蛋,为了弄清楚土匪送乔杏丫到莲台庵是何居心?花和尚专门去了趟两界岭,问明白女人的确是尉迟老妖送给他的。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留?是逐?花和尚可自行处置。

 赶集的日子,假瞎子不知道又往何处游。卦摊上只有假瞎子的徒弟“杠四”在躺椅上打盹。当地人只相信假瞎子的卦灵,有问卦者,见卦摊上侧卧个昏昏睡的头小子。着急的往别处问卦,不着急的,宁可等到下个集假瞎子回来再说。

 假瞎子卦过几个豪绅的死期,精准到几更天都不差分毫。不但老百姓信其卦准,在玄学界里也是名声大噪。

 可是诸多来拜假瞎子为师的相士,都只是获得到一两招相术上的指点便被请回。假瞎子肯收下“杠四”为徒,足以证明“杠四”是个人物。

 其实诸多来拜师的的相士,假瞎子要求的入门考试题目都一样,就是从“棺材李伸手”的面像之上,找得到可解析其假正派,真缺德的相据。

 “杠四”为此考题往县衙牢门之前,妆作脏兮兮的乞丐蹲守半个多月。每可见着“李伸手”数次,然而“杠四”殚竭虑的苦思冥想,终未能从这个鼻正口方的貌相,解析出“李伸手”可昭其缺德的相据?以为愚钝,拜别假瞎子的时候实话实说:“李伸手”的貌相,实无一处可解析其缺德之所在。

 却没有想到假瞎子本人也是无法从貌相上解析“李伸手”之缺德“杠四”是众多拜师者唯一说大实话的人,得到假瞎子毕生所学的倾囊相授。

 因为没有人问卦“杠四”昏昏睡。花和尚只是想卜一卦问个吉,憨人没有那么多的计较。摇醒了“杠四”,付了两个铜板的卦资。“杠四”收下两个铜板,掐指一算,给挑了个宜动土访亲的吉良辰。

 得到假瞎子真传的“杠四”返回泉城。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杠四”没有当土匪头子的兄弟可助其卦之灵验,起身往南方去游学。游至湘西,以卦术与当地的巫师互相交流,学成巫蛊之术才返回泉城。先是相定向他勒索地摊税的警察所长活不过七,再卦死横行街市的小霸王“刀疤癞”刀疤癞果然是人未亡,先生蛆。“杠四”名声大噪,江湖上尊称“杠四爷”街市上长期受警察所长勒索“刀疤癞”欺凌的商铺掌柜,联名送“杠四爷”一面绣字“小神仙”的锦旗。

 真是名师出高徒,到了“杠四”卦定的吉,果然是天高云淡的好天气。花和尚逮几只,装一口袋麦子,收拾了些干果,套上牛车送乔杏丫去马镇。

 乔杏丫离开马镇的大半年间,刘土山家遭兵劫掠过一遭,保安队又抢劫,敲诈了一回。

 前些日子卫县闹兵灾,比较以往的匪祸更是过分几倍,商人惧遭兵劫掠不做买卖。卫县没有外来的物资交流,官府则无捐税可征,兵也没有粮饷供给。闹饥荒的老百姓,更是无处可以买到粮食。豆腐坊没有原料来源,又缺少本钱。再则说马镇上的人穷到没有几户人家还吃得起豆腐,买卖早就关张了许久。刘家差不多算是破产,为了孙子刘安业能有口饭吃,浮财等凡是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许多在外躲捐税的人家知道军队撤走了,可是卫县正闹着兵灾饥荒,也都不急着返乡。大量的田地荒芜,土地到几乎是给钱就卖。刘家人卖了三亩好地,才换来一百多斤粮食。两个老人连野菜熬的稀粥都舍不得大口喝,只保着刘安业一人还有黄灿灿的贴饼子吃。

 儿子见到乔杏丫,张开小嘴甜甜的叫了声姨,己经认不得是亲娘来了。

 乔杏丫见到刘家人落魄到如此的境地,知道马镇不是她能够回来的家。她是啥农活也不会干,除了添口添乱之外毫无用处。

 花和尚啥话也没说,留下带来的东西,再带着乔杏丫返回莲台庵。

 两个月后,刘土山忙活完耕上的农事,老两口带着孩子专程来到莲台庵上感谢花和尚和干闺女。

 到了这会儿乔杏丫才知道,花和尚给刘家送去了庵上存的一千多斤粮食,种子。

 枣花在花和尚送过粮食给刘家之后,仅仅也就迟几天,从马镇到县里求她借粮乡亲口中,知道前夫家的公婆困难。责怪二老拿她当外人,枣花现在虽然不再是刘家的媳妇,老两口也是承诺过认她当亲生女儿,也送了好些粮食给刘家。

 刘土山精明勤俭,用多余的粮食换了许多好田地。转过年的秋收,又翻身成为殷实的人家那是后话。

 韩复榘知道卫县的混乱局面十分恼怒,在他韩青天的地界,哪里容得下官兵扮土匪抢劫这种烂事。亲自点了翟士元的名,授以专员的职衔,再特许两年税捐留县衙自用,返回卫县担任县长。派一个营的兵归翟士元全权调度,无论招安,还是以武力攻打,皆由翟士元一人独断乾纲。只是要求务必肃清卫县的匪患。

 刘温再次请缨要率兵回卫县剿匪,被翟士元参他好杀无谋而罢。

 树大招风,这回官兵剿匪的声势浩大。土匪们不用猜也都知道,官兵首先要打击的目标,当然还是槌崮。

 边麻子率领的一连是先遣部队,几年前他在马镇征丁的时侯就是个连副。部队经过几次扩编,他手下的班长,排长,现在当营长都还算是官小的。唯独他这个舅舅不疼,佬佬不爱的边麻子像卖炊饼的武大郎,个子再也长不高了。升官发财没有边麻子的份,可是哪回打仗都少不了差遣他充当先锋。攻打兀鹫寨的剿匪战斗,边麻子身先士卒率队冲锋,一举拿下山寨。反而是躲在后面指挥的倒霉连长,不幸被弹击中要害部位致残。连长这个缺并没有让立了头功的边麻子顶上,上峰派来了一个有后台的年青人担新连长。年青人才刚当了几天的新连长,得到部队将要开拔去卫县剿匪的消息,立刻就去走关系路子往别处调动。打仗的队伍少一个随时可能会死的连长,谁都不屑来争取,边麻子这才有机会以骁勇善战升任连长。当了九年副连长的边麻子,对补到连长之职,中尉升上尉便志得意满,正是要好好表现。

 边麻子的军旅生涯有十多年,参加过多次军阀混战,具有丰富的剿匪和作战经验。对情报上说槌崮有二百多人表示怀疑,指定一排长带队行军,自己骑着匹军马先往槌崮侦察。

 槌崮的弟兄一半人进行军事训练,另一半人构筑工事,收集粮草。这回可是与上回大不相同,山天缸里的那点儿水,正常年景在入夏时节仅够维持十几个人活命的最低需求。逢到旱年的夏季,天缸基本上是处于干涸的状态。二百多人若是控制不住崮子下的这股泉水,那可就真得是死定了。

 大凡英雄好汉都生就一棵虎胆,边麻子仅上身换穿了件便衣,下身依然是军马靴,跨下骑的马股上有明显是军马的火烙三角印记。一路上快马加鞭直蹿到了槌崮,居然大言不惭的说是来投军。报上名字的大号叫边四虎。说军队中的弟兄们都以他的形象直呼外号“边麻子”是也。自称曾经担任过炮兵排长,步兵连副等职务。马镇有几个在槌崮落草的弟兄,他们都认识这个征兵的边麻子,就是他一脚踢死的刘进宝。

 仇歪嘴见来人器宇轩昂,亲自接待,两个人聊的很是投缘。亲自带边麻子参观槌崮构筑的外围防御阵地,着重点是深壕凹,防备炮火打击。

 边麻子非常内行的指出防御阵地上哪些是设计上的错误。比如说碉堡,只要对外修建个半圆形就可以了,不然的话,倘若某个碉堡失守被敌人攻破,之后立刻就会被敌人所利用。碉堡反而成了敌人集结,与向内攻击可以利用的防御工事,也不利于由内向外打反击。壕沟对内的坡面要缓,以便运输给养和抢救伤员。防御区域之外,凡是往槌崮方向有坡度的地方,都要凿削成直壁。这样既可以有效迟滞敌方的进攻速度,又可减少敌人的攻击面。阵地前面凡是有碍击视线,或者可能会被敌方隐蔽利用的障碍物,都必须彻底清除。挖陷阱,壕沟,在底部密栽尖锐木签等等。

 魏二槐坚持原则,不接纳来历不明的人入伙。对边麻子提出改造防御设施的建议,却予以高度重视。问过边麻子,在本地确实没有保人,取出十块大洋送给边麻子作盘。官兵将至,槌崮大战在即。山寨有山寨的规矩,请英雄别处歇马。

 边麻子也不客气,银元揣入兜里便跨上马,径直往两界岭的方向绝尘而去。

 边麻子此次近距离的实地侦察,知道槌崮还真有二百多人。防御工事不但坚固,布局也还算是有章法。

 回去向营长韩国用汇报侦察获取的情况,认为若是在野外打遭遇战,土匪绝对不是正规军的对手。而今对方己经修筑了牢固的防御工事,并且储备了大量的粮草。如果槌崮这帮土匪真的能够傻到依边麻子的馊主意改造了工事,那么事情就会好办一些。以偷袭,或者强攻的手段争取突入一支干人马到中心地带,与外围形成内外夹击的态势。工事对内如果是不具有防御功能,那么突击进入的干小部队就能够很好的配合外围攻击,胜算是会多出几成把握。

 韩国用告诉边麻子,给他的一连增发四轻机,以及充足的弹药。从今天起,一连划拨地方归翟县长差遣,名称也改为地方保安大队。从今往后的边麻子,与他韩营长就是同等的营长级别。恭贺老哥哥红运当头!步步高升!本营长另有差遣,卫县就不去了。

 尉迟老妖倒了大霉,边麻子挑柿子专门捡软的捏。一个突然袭击,打得两界岭人仰马翻。死伤了一半,降一半。尉迟老妖冒险攀悬崖绝壁才侥幸逃了出去。

 打下两界岭的边麻子发一大笔横财,缴获的物品能卖的全都就地卖掉。依着边麻子新立的规矩,优先抚恤死伤者。剩下的钱财当官的分一半,士兵分一半。每个人包,都被两界岭抄卖的财产撑得是鼓鼓囊囊。

 县长翟士元要改造南滩这几万亩盐碱地,正是缺乏劳动力的时候。边麻子押来两界岭的降匪,正好可以充当劳动力使用。对一举攻克两界岭的战果,翟士元非常满意。

 仇歪嘴与魏二槐得知攻下两界岭的正规军连长,就是前些日子冒充离军队,企图混入伙槌崮的那个家伙。边四虎也确实是他的名字大号,连外号边麻子也一点儿都不掺假。既钦佩边麻子的胆魄,又畏惧他的能力,看来这个边麻子可能是比刘温更为可怕的对手。

 仇歪嘴暗自庆幸,好在军师坚持原则,拒绝接受不明来历的人入伙是对的。要不然的话,这会儿完蛋的很可能就是槌崮。

 仇歪嘴与魏二槐都甚为不解?边麻子既然是正规军的连长,为什么要提供给那么多有实际作用的防御建议?猜不出这个家伙肚子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再说碉堡等防御工事已经建筑完毕,只有防御区域之外是按照边麻子的建议做些许更改。往槌崮方向,凡是有坡度的地方全部挖削成直壁,有碍击的障碍物一律清除。一面联系二贤寨相约彼此策应,一面加紧构建工事和练。战前多流汗,战时少血。

 翟士元回任卫县,到任的时候已经过了播季节。见辖区之内有许多的土地撂荒,就颁布下告示,限下撂荒土地补种的期限。无劳力,无种子的人家,可以结保向官府借贷。逾过限播期,无论有主无主的土地,一律没收归官家所有。

 县政府这一纸告示贴出,卫县境内的百姓都晓得翟县长说一不二,哪里还敢有一块土地撂荒。顶次的犁过种些杂豆,也好让保长验收差。南滩水田的开垦被耽误了一年时间,更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官府以工代赈,招募到大批廉价的劳动力上南滩垦区干活。逢着入夏的雨多,渠水丰盈,一片一片的泡盐碱。改造好一块土地,立即官佃一户。并且规定官佃户只能自耕,不允许转租谋利。官佃田并无期限,佃农的子女可以继承。官三民七的开帐,本来就已经比民间的地租划算。而三分归官,里面还包含着各种捐税。种植过开荒地的人发现新垦的土地,庄稼长的还好,穷人家莫不欢喜雀跃。

 有道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大户们担心,官府优惠条件的垦荒地会造成自家的长工失,或者引起佃农退田。只好加工钱,减地租,恨死翟士元。

 平里乔杏丫觉得傻里巴叽的花和尚只知道干活练功,她是从心底里不喜欢。赶集的时侯在钱干娘的小店,给孔三少爷写了一封信。

 孔三少爷姗姗来迟的回信是花和尚带回莲台庵,花和尚不知道乔杏丫识不识字,在集上找算命的假瞎子先念过一遍。

 孔三少爷的学问大,写的回信咬文嚼字,许多龙飞凤舞的僻字假瞎子认不得,念得磕磕巴巴。

 花和尚听不懂八股文章,假瞎子就再用白话做了一番解释。孔三少爷的回信上说:学校里的教师被走门子进来几个,人己经超员。不过不要紧,让乔杏丫放心前来。孔三少爷打了包票,以她的外语水平,别说是在烟台府,就是在省城,也可以找到一份体面的文案工作。

 乔杏丫早在马镇的时侯,就从村民们的议论中知道孔三少爷是个花花公子。尤其爱坏良家妇女的清白,还会使洋人的勾魂妖法。

 集上卖针线杂货的钱婶是乔杏丫认的干娘,出于好意,钱婶也劝乔杏丫千万可别去烟台府。那个败家的下坯子,除了窑子,之外不会有什么熟悉的好去处。钱婶还透风给乔杏丫说:街西的媒婆糊弄鬼孙二娘,正在撮合她的寡妇邻居谢李氏嫁给花和尚,谢李氏已经点头应了。

 钱婶这话一说出口,乔杏丫立刻晓得近来的日子为什么会过得疑神疑鬼?怪不得一向不爱开口说话的花和尚,最近几次问她回马镇的日子。乔杏丫想对花和尚说她不能够回去马镇的原由,干爹干娘来看她的时侯绝口不提要接她回家,只是让乔杏丫有空的时侯回去马镇走动走动。那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马镇不是她乔杏丫的家。可是乔杏丫却没有留住在莲台庵的正当理由,尤其是这封孔三少爷的回信,等于证明是她自己要离开莲台庵,封死了想要留下的任何借口。

 刘家人为了抚养她的儿子卖田卖地,马镇无论如何是回去不得。天哪!她乔杏丫可是绝无它处可以去的!身体孱弱,还偏偏长着个娇贵的肠胃。如果离开了莲台庵,还想要继续活下去,恐怕当真也只有投靠孔三少爷当窑姐儿这一条绝路。可是当窑姐儿还能算是活着吗?死了倒是可以一了百了,乔杏丫有没有那个勇气呢?心里揣揣不安,不停的自问自答。

 做晚饭的时候心不在焉,往菜里下了三次盐。给花和尚盛粥的时侯太满,两只手控制不住紧张的哆哆嗦嗦,弄洒了些在手背上。虽然没有被热粥烫起水泡,却是疼得难受。当花和尚吃一口下了三次盐的菜,被咸着的一楞神之间,圆睁着两眼表情诧愕。己经疑神疑鬼了半天的乔杏丫,神经终于紧张到了崩溃。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凄惨绝望的放声大哭。

 花和尚莫名其妙,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劝了好一会儿。

 乔杏丫横竖就是那句话,她不要当窑姐儿!好像丧尽天良的花和尚,这就要把她卖进窑子里去似的。

 折腾了好一阵子,花和尚总算是听明白了,乔杏丫是担心被逐出莲台庵。告诉乔杏丫说:刘家新买下十几亩好地,夏秋两季的小麦和玉米收成又好,别错把莲台庵当成家。回去刘家,正儿八经的招个上门女婿过日子,那才是正道。外人总是以相貌取人,误以为他花和尚才三十多岁,实际上他已经是四十出头的老汉。集上听到闲话诽谤他是老氓,以他的年纪,当乔杏丫的爹尚有富余。这些长舌头的闲人可以胡说八道,然而他花和尚却不能与尉迟老妖那些匪人可以对什么闲话都不在乎。倘若继续留她在莲台庵上居住,真的是会遭世人白眼。再说他是个男人,名声即使再浮些也是不太打紧的。可是乔杏丫葱白水的小娘子,名誉不能毁坏毁在他这儿,年纪轻轻的来方长。

 花和尚之所以要娶个寡妇来莲台庵,目地就是要堵住市井上的流言蜚语。可是那个小心眼的谢李氏却偏偏容不得庵上有别的女人,放下狠话说:莲台庵只要有乔杏丫在,她谢李氏就不会改嫁。花和尚嘴拙,不知道应该怎么给谢李氏回话,这一个多月来只有今天没了盐才去赶集。可以躲着不见谢寡妇,却想不出让乔杏丫离开的办法。

 乔杏丫跳上炕,疯了似的扑过去,紧紧抱住花和尚。不停的说;你娶我吧,我愿意,我愿意嫁你的。

 花和尚明明是想拒绝,可是青春女人刚刚才哭过的身体正蒸腾着热烘烘的气息,瞬间便降服花和尚几十年练就的武功。花和尚周身没有一处能听使唤,被乔杏丫扑倒在炕上。丰的**迫得花和尚全身都在恐惧的颤抖,命子在关健时刻不争气,硬得出卖弱点之所在。花和尚不愿意配合,可是架不住女人。

 疲力竭的乔杏丫趴在花和尚身上睡着了。羞涩的脸上,泪痕画着的是纵横不解的复杂图案,足乎?幸福乎?是她己经先于谢李氏占据莲台庵女主人的地位?还是偿还了花和尚的救命之恩?再或者是享受到久违的人?也许都不是?或许都有点儿。

 时隔多年,乔杏丫再次见到尉迟老妖,却是尉迟老妖被边麻子打败之后,攀爬过悬崖绝壁逃出两界岭。蹿越荒山上野兽行走的小路潜行到莲台庵。

 花和尚对尉迟老妖没有啥成见,当年上当被“王七麻子”装进口袋。正无可奈何之际,是尉迟老妖大喝一声!贼人!不得伤俺的哥哥!而后连开两,赶跑了“王七麻子”过后还送给他一枝土造的盒子,以防“王七麻子”再来搅扰。点滴之恩,必将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的恩公。他吩咐乔杏丫给做些烙饼干粮,打发这个将要亡命天涯的土匪。

 乔杏丫见到尉迟老妖,就想起当年掳她上山的仇恨。若非当年被掳,此时她已经当上体面的教师久矣。和面的时候强忍着恶心,往面里加进了小半盆充当水使用。面的时侯,还不时朝面团里唾进几口吐沫。

 花和尚不知道尉迟老妖曾经怎么糟蹋过乔杏丫,知道乔杏丫最仇恨的人就是尉迟老妖。花和尚没见着烙饼的面团是使和,对乔杏丫今天使洗脚盆面颇感奇怪?朝面团里唾吐沫,他是瞧见了。想那脚盆和面,正是这厮糟蹋良家妇女应该得到的报应。再说唾几口吐沫并非下毒,既然这烙饼吃不死人,也就没必要去干涉。还拿出一些干果进尉迟老妖的包袱里相送。

 尉迟老妖没有远行的打算,嫌包袱太沉重。再说也不好意思拿人家那么多的白面烙饼,从中取出几块烙饼,说是要留给花和尚的大儿子魔儿解谗,随后就匆匆离去。

 尉迟老妖刚离开莲台庵才一会儿,乔杏丫就看见满院子里的都在争抢啄撕烙饼。吓得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还以为花和尚知道烙饼的面是使和。

 尉迟老妖来到莲台庵,他与花和尚彼此称兄道弟。花和尚经常摆弄的那枝盒子,就是尉迟老妖送给他的。就连乔杏丫自己这个人,也是尉迟老妖送给花和尚的活物。乔杏丫不知道这俩人有什么样的过命情?更不晓得为什么在小儿子出生之后,一向**旺盛的花和尚再也不与她行房事,甚至不肯再帮她澡。虽然对她母子的关怀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慈爱中似有隔着辈分的感觉。有道是男人之间视兄弟如同手足,视子如衣服。乔杏丫瞎猜,难道是她对花和尚新收的徒弟有些把持不住的心猿意马被看破?还是大个李骑高头大马,引花轿来娶她的白梦被察?倘若在这个时候,花和尚吃出给尉迟老妖的烙饼有味,那么后果恐怕会很严重?然而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也没有发生,似乎尉迟老妖根本就没有来到过莲台庵。

 翟士元将两界岭的降匪以十九个人一组分作两班,沿着十六号主干渠东西分两边同时作业。说好了,垦地以民囯新制丈量计算,每块土地正方型十亩一户,改好的田地优先分佃给参与垦荒的农民。

 降匪之中的多数是因为无田无业才去充当土匪,当然都渴望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官佃田。如果收成好了,娶上个媳妇,再生下一窝子的娃娃,企盼中的好日子就在眼前。有希望就有干劲,两班降匪较劲比着拼命干活。再加上农闲时节招募到的劳动力多,垦荒的进度加快,很快降匪们就都各自拥有一块官佃的土地。

 县政府成功改造安置下第一批降匪,翟士元认为收伏土匪的时机已经成。差人到处张贴告示:本县境内的土匪,凡是自愿悔过,皆可依照着优待两界岭降匪的条件予以特赦。依然还是以投降的先后顺序,先降先佃给新垦官田,并且定下了特赦优待的最后十天期限。

 槌崮上的土匪从布告上知道政府颁布的特赦条件,都非常羡慕两界岭投降的弟兄走了狗屎运。而县政府告示上同等优待的最后期限紧迫,更是引得土匪们一片哗然。告示贴出的当天夜里,槌崮上就逃跑了一百多人。而且还都是携逃走,因为告示上有要求的字眼。

 魏二槐前往二贤寨去找玉面判官,想在一块儿商量出个办法,以抵御官府的分化瓦解。见人家二贤寨也逃跑得仅剩下几个人。

 玉面判官告诉魏二槐说:官兵今晚有大行动,却又弄不清楚官兵要打击的具体目标是哪处?依照边麻子首先拿两界岭开刀的战术推理,这回恐怕还是挑软柿子捏。没有天险踞守的二贤寨,很可能是官兵这一次打击的目标。保安队只要凭着那门迫击炮,就能轻而易举的毁灭二贤寨,手下的弟兄只能先躲了出去避祸。二槐兄弟请自已保重,老哥哥我就不陪官兵们玩了。说他本想与最后撤离的这几个弟兄绕道槌崮报信。既然二槐兄弟到来,却也省了哥哥我绕弯跑一趟。劝魏二槐赶紧回到崮子上去,是走是留,弟兄们必须在入夜之前尽早做出决断。

 都他姥姥的逃跑,真是江湖险恶。魏二槐双手抱了抱拳,算是别过玉面判官,连马也没下调头就走。根本就不相信玉面判官的话,他的眼线报告说官兵没有任何异常。

 师妹一枝花失踪之后,魏二槐空落落的无处可去,又往仇姥姥的洋妞那里过夜。第二天一早醒来,槌崮是回不去了。被玉面判官说着,官兵还真是有大行动。

 崮子上仅剩下八个人,边麻子率领的官兵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顺利占领崮子外围费心劳力构筑的防御阵地。碉堡没有被改成半圆型,从背面捣出几个眼,正好用以封锁槌崮。因为下面没有人向崮子上发动进攻,所以崮子上也没有人向下开击。边麻子遵从县长的命令围而不打,实际上官兵不清楚崮子上到底还有多少个土匪?问过以前参加过攻打槌崮的老兵,以及槌崮投降的土匪。都说槌崮上弹药充足,粮草储备极多。真的是一夫挡关,万夫莫开。有那灌水的机扼守住唯一向上的通道,没有任何办法攻打得上槌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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