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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官断贞烈蒙羞女劫孔家毁誉杏黄旗
  枣花尝试过上吊,被公婆及时解救,那种死法的滋味太难受。原本寻死的备份还有好几种,如跳井,服毒等等。枣花寻思别样的死法未必见得能比上吊更好受些,她是再也不敢尝试了。伤重卧不起的丈夫还需要她去伺侯。

 公婆都坚信枣花是清白的,最起码对枣花和外人都是这么说的。枣花肚子里怀的孩子当然是刘进宝的种,这也是让枣花还能够活下去的理由。

 事情过去了好些日子,孔举人才知道小儿子以贵犯。恨这不成器的东西寡廉鲜败坏了圣人家风,更讨厌那个事篓子的孔繁星。亲自监督,将这俩人各施家法重打了二十大板。孔三少爷与孔繁星受的板伤颇重,趴在炕上得养个十天半月才起得来。

 三少爷的妈因为宠惯儿子而受到连累,也被关进有门没窗的黑屋子里反省了三。孔举人不会向豆腐坊的刘家人道欠,他的老祖宗有句非常经典的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店家女子枣花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吩咐下人,以后不许再买刘家的豆腐。依然终深院里研读论语,不问他事。

 邮差有孔繁星在背后使坏,扣下了大个李写给兄弟的信不予发出。所以大个李的兄弟李秋实无从知晓哥哥中了壮丁的消息。

 特地跟随大车队去青岛进货的罗掌柜,寻找到李秋实报信,告诉他哥哥被人在签上做了手脚。

 李秋实赶在壮丁尚未出发之前,及时从青岛回到马镇。花三十个大洋买下枣花娘家的那个亲戚,顶下哥哥的壮丁。

 看来李秋实的买卖做得大,既然孔家人对田地情有独钟,大个李看在价钱公道的份上不往回要,只是赎回自己使用惯了的车马。清一的袁大头,清算与债户们已经具结过,但实际上并未给足的买卖欠账。

 每个拿到补足欠账的债主,心里都有愧疚不安的感觉。再和大个李做买卖,那是更信任优惠。

 没有了土地羁绊的大个李,干脆不当马镇人了,卖掉了房子举家迁往县城落籍。每使唤着自家养的骡马驾驭大车,依旧还是做着粮食杂货买卖。

 壮丁与军队都走了之后,刘进宝的伤势也恶化到不治死亡。刘土山试着递诉状到县法院衙门,法院说如果是没有人证物证,仅凭一面之词是不能予以受理的。

 却不知怎么的,刘土山状告孔家这件事被县长老爷嗅着有油水的味道。亲自过问得详细,当即对刘土山表态说他会为民做主。直接命令法院派出两名杵作前往刘家,验录刘进宝尚未入敛的尸身,伤情详细的记录在案。

 刘家酒伺候着杵作,吃喝醉之后还不能算完事,杵作每人再索取了一个大洋的鞋钱。

 此后又两次起棺复验尸身,反反复复录供问词的折腾。未了应了那句老话“冤死不告状,穷死不借贷。”打官司的结局从来都是相同的结果,两败俱伤。

 刘土山才刚刚达到殷实的中户人家,不愁吃不愁用的日子算是过到了头。而今让这场官司折腾得家里比被盗贼劫掠过还要干净。

 孔家理亏,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不敢不足这个擅长于敲竹杠的县太爷,给了他一大笔钱息事宁人。

 主审官司的法官判词如下:刘土山状告孔繁星率众殴打其子刘进宝致死一案,经查殴打是确有其事,属实。但系刘进宝无理干扰政府征壮丁在先,被带壮丁的军人殴打致伤在后。查实孔繁星使六盒哈德门烟卷,以贿赂阻止军人的行凶有据,刘进宝的死与孔繁星并无实际关系。

 军队非本县法院有权署理,建议往省府去找军部告状。本县法院会予以出具军人殴打刘进宝伤重致死的证明。

 刘土山哪里还敢去省府找什么军部,打完官司,家中的财产仅剩下尚未变卖的十几亩好地。还指望着枣花能生下个孙子,延续刘家三代的单传。

 关注刘进宝被殴致死事件的不仅仅是擅长于敲竹杠的县太爷,还有在暗处密切注视事态发展的二贤寨匪首玉面判官。当县衙门的法官判词下达之后,玉面判官认为报复孔家对大个李使诈,寻事生非的机会到了。可是马镇是划在槌崮的势力范围,二贤寨不能破坏道上的规矩越界劫掠,于是便游说槌崮的大当家李二楞出头,两家山寨共同为刘进宝冤死替天行道。

 玉面判官设计下阴谋诡计,先派出四拨人化妆老百姓往县保安大队报匪警。尤其是第四拨报的是县保安大队长吕富海的岳父家侯集遭到土匪攻打。

 前三拨来到保安大队报的是匪警,吕富海将保安大队过半的保丁都派遣了出去。吕富海这时候才弄明白,原来土匪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要攻打的目标是侯集他的岳父家。吓得吕富只留下十几个视若废物的老弱病残,亲自带队火速赶往侯集。

 孔家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土匪突然袭击,孔繁星以及十三个保丁仓促应战。在与土匪短暂的互相对中,操作重机的孔繁星首先被打死。其他的保丁失去了统领指挥,土匪人多势众,明知不敌。为了保命主动放弃了抵抗,缴投降。

 当年三千多捻军攻打了半个多月,死伤了六七百人都攻克不了孔家的高墙大院。而今居然麻痹大意到将护院人数减少至仅剩下十几个人,竟然被百十来号人的小股土匪轻而易举的拿下。

 镇上只有苦主豆腐坊的刘家,以及犯案待审的孔家是一个不落。其他所有的人家都被土匪号出一个到孔府大门外场的戏台下,作为监审代表。不过有些大姑娘,小媳妇并不是被土匪强令到现场,而是听说土匪是来自槌崮。卫县的人都知道槌崮的土匪从来不滥杀无辜,遇上灾荒年头还会拿出些粮食赈济灾民。不过今天到场的这些大姑娘,小媳妇多数不是来看土匪如何为枣花申冤,而是想当面一赌被人传说容貌赛过潘安、宋玉的槌崮大当家李二楞。

 李二楞一向爱在人多的场合出风头,高高的竖起那面替天行道杏黄大旗,以示昭彰所谓的正义。站在戏台上大声吼道!贪官只爱财,审案不公。俺们是槌崮上的绿林好汉,今天来马镇并非扰民,而是要替天行道。当众公审老实巴的刘进宝被孔家殴打致死一案,公正不公正,自有众乡亲监审。

 孔三少爷的股先被萧大个使铁锤砸入一大号的长杆洋铁钉。玉面判官警告他说:胆敢有一句供词不实,就接茬再钉进第二,第三,直钉至老实代了方止。

 孔三少爷疼得筛糠似的打哆嗦,当众将孔繁星如何设的局,使的什么诡计都一五一十的招了。

 枣花真是倒霉催的,一件羞竟然会被人几番抖落。当孔三少爷招至将要上炕的时侯,枣花觉得她再也没有继续活下去勇气。她拼命的挤出人群,腆着大肚子,不顾一切的往镇北的家里狂奔。

 土匪见着有人要逃跑,就朝着枣花的前方开进行拦阻击,那意思是要逃跑的人害怕转身回来。却没料到本来就想去寻死的枣花,再被惊吓着,一跤摔倒便昏厥了过去。

 一直等到土匪们都进了孔家搬运浮财及粮食,人们才敢过去救起了己经小产了的枣花。都称赞她贞烈守节,是马镇继孔家老祖诰命之后,再一个应该上报衙门树立牌坊表彰的贞洁烈女。

 与此同时,在日本国那个带着暗胎下嫁河源仁义的花子,只在夫家住了几天。丈夫离开家回归部队的第二天,花子也以河源家中人多噪杂为借口,起身回到娘家去居住。十个月之后差遣仆人到河源家报喜说:生下一个非常俊秀的小武士。花子在娘家生下孩子之后封锁消息,过着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生活,将日子拖延够正常的孕期。所以真正是怀着野种,并且将孩子生了下来的花子,却没有受到枣花那么多的磨难和羞辱。又过了三年多,河源仁义因为在战场上腿部受伤,得到回国医疗质的休假,花子这才正式回到夫家专门为她盖的小院居住。

 孩子在娘家住久了,再就是花子的父亲为国事东奔西走的操劳过度,这两年一直在家里养病。他对这个外孙宠爱有加,留下的理由更是冠冕堂皇,说要亲自将外孙培养成国家的栋梁之材。

 河源家为花子建造的房子有别于日本人常规的建筑风格,是有照壁的二进四合院,完全抄自中国北方官绅的典型宅邸。

 河源仁义假满回归部队之后,花子却实实在在的留在这座四合院里。离开了皇室家族封闭的小圈子,花子才知道生活在底层的平民百姓日子是多么的贫苦。可是日本平民百姓为大和民族的拓土开疆,为了天皇能够统治全世界,每个人都在积极的为战争做贡献。

 马镇上的小户人家暗自庆幸,这伙土匪果然没有劫掠小民。另有小道消息飞快的到处传传说:孔家的三少爷被槌崮那个会劁牲口的胡一刀阉成了太监公公。

 押在戏台高处招供的孔三少爷,正当招到要上炕的要紧关头,看见羞恨难当的枣花正在挣扎着挤出人群,浑身打了个寒颤。孔三少爷心里寻思,枣花一家人对外都只是说未曾有实。自己在老父亲的大板惩罚之下也只招认了个调戏良女,这会又何必啜死招认。土匪那天又不曾有人在现场,知道个啥。

 孔三少爷说他顺着故事的情节劝酒,原本以为已经饮至沉醉的枣花可以轻易得手。奈何枣花人虽然酒醉,却还知道坚守贞洁,怎么哄她也不肯从。正没趣要离开之际,被闯进门来的大个李撞见,殴打得半死。侥幸乘大个李打累了逃脱,回家再受到父亲惩罚的二十大板家法,板伤尚未痊愈。孔三少爷说了谎话之后还在寻思,调戏良家妇女仅能算是小错而已,已经受过了二十大板的家法惩罚。土匪在往股上楔钉子的时侯,想必已经看到了板伤尚未痊愈。这些土匪若真的是来充当法官主持公道,至重不过是判个强未遂,论道理是不至于要人性命。

 玉面判官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尽量以一些常人认为荒诞无稽的举止扮演土匪。使锅灰抹了个黑脸,一是要妆扮刚正不阿的黑脸包公,二是不想让别人认出他的真正面目。拿了半块板砖当作惊堂木,学着说书人的手法,照着紫檀案板上用力一拍!紫檀木案板未见有丝毫的损坏,反倒是半块板砖破碎得不堪再拍。玉面判官手里拈着小块碎砖,表情小丑似的咤异滑稽,引起台下的乡民们哄堂大笑。

 玉面判官行事总是让人啼笑皆非,他认为是再公正不过的判决如下:孔三少爷媳妇断给枣花的丈夫陪睡一夜,也让少爷公子哥尝尝当活王八的滋味。陪睡一夜就算是两相抵消,互无赊欠。

 孔家的男女老少就押在条案的后面,孔三少爷的媳妇丁氏,听了玉面判官的判词气愤不过,冲出来一头撞向条案。额头上当即裂开了个大口子,鲜血到漂亮的丹凤眼上。纤纤玉手一抹,整半边的娇脸被血染得猩红。丁氏退回一步,伸头就要再撞第二下。

 玉面判官赶紧用自己的身体挡在条案前面,被丁氏撞了个满怀。槌崮的家法甚严,无论是民女,还是绑架的花票概不许动。小匪头胡一刀调侃玉面判官,说他占了美女入怀的便宜。然而是占到了便宜?还是吃了亏?只有被狐臭熏得呕不能的玉面判官自己知道。玉面判官对胡一刀说:你个挨千刀的别满嘴粪,人家可是重名节的良家女子。将近乎晕厥的丁氏推还给孔家的夫人,吩咐把丁氏看紧了,别在撞这撞那。转过身面向戏台之下的村民,假模假样的为自己刚才的胡批歪判找个台阶下。表彰孔三少爷的媳妇的贞烈“不愧为进士之后,就是比举人之后的德行要高尚许多。”

 李二楞可是领教过玉面判官的混蛋。有一次率领全伙弟兄在烟台府的地界打劫土豪恶霸,摆了好大的阵势,还有几个弟兄受了伤。仅仅只是杀了一个民愤极大的南霸天而已,从恶霸的家里没起出多少钱粮。

 有劣迹的土豪恶霸都晓得槌崮替天行道的厉害,吓得纷纷出逃。而这个玉面判官却不知几时跟随在槌崮劫掠现场的附近,二贤寨的人割下槌崮杀死恶霸的一只耳朵。往出逃的土豪恶霸挨家逐户的宣称,槌崮好汉割下的耳朵是他家出逃的恶霸。限一时三刻之内出买票性命的赎金,否则就与那个南霸天一样枭首示众。出了大力气的槌崮只是得了个替天行道的空名而已,反而是没有出力的二贤寨使计讹诈到大笔的钱财。李二楞是领教过玉面判官的猾,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今天还有什么猫腻。要论歪点子,就连在江湖上号称八尾狐狸的三当家,也佩服玉面判官的诡计多端。对付花花肠子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来直去,由自己来主导这次劫掠。李二楞不耐烦的骂起玉面判官:刚认得八个字,你就急着要卖出九个臭学问。别在这儿胡说八道的丢人现眼,待完了事回去之后,让俺那个学识渊博的三当家教你读会几句之乎者也的论语,再回头来马镇卖弄。枣花的丈夫伤重不治,己经死去多时了,哪里还有个鸟去睡孔家的那个小媳妇!不想再继续听玉面判官废话,叫人将孔三少爷押入内厅。

 李二楞对孔举人说:山寨不是衙门,既没有狱卒,也没有管吃管住的牢房。对犯案的坏蛋只有两种处罚,一是杀头,二是罚些钱粮。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定然知道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这两条是亘古不变的王法。俺们江湖上的规矩颇多,唯这两条与王法是完全的相同。您老若是认杀,俺们就拿孔三少爷一命抵刘进宝一命。若是认罚,不过是从您老的柜上,仓中略微取点儿钱粮而已,您人家可以从中任选择一项。

 孔举人心里暗暗在想,墙高堡厚的大院都己经被匪人攻下,难道土匪会白来空跑一趟?不认罚的话,小儿子就得让土匪杀了,钱粮土匪还不是得照抢?说他甘愿认罚。

 镇外响起了声,来的是县保安大队留下看家的那十几个老弱病残。保安队的习惯是人未到,先放,惊跑了土匪就算完事。

 槌崮三当家的魏二槐早有谋划,带着一支人马埋伏在县城来的方向恭候多时。魏二槐告诉弟兄们说:此次打埋伏的目地只是为了劫财夺,只要保安大队的兵丁识时务,缴投降就饶过他们的性命。再则说若是打死了保安大队的兵丁,衙门必定得再招兵补充。万一新招的兵丁比原来的这些废物勇悍,俺们打死他们岂不是自寻烦恼。留着这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对俺们有好处。

 埋伏的土匪一排低的子弹打去,保安大队的兵丁立刻就瘸了三条腿。这十几个老弱病残的兵丁果然识相得很,乖乖的将双手高高举起投降。

 土匪取了保安队兵丁的,当即就将保安兵丁全部都予以释放。扛着缴获到手的战利品,一声唿哨杨长而去。

 听见声,本能想一哄而散的村民,被这伙土匪全不当回事的依然围着。

 玉面判官与李二楞走进到房子里面分赃去了。

 槌崮与二贤寨原本说好劫掠所得的财物是对半平分,可是从孔家搜出来的财产却是钱少粮多。

 孔三少爷实话实说:钱都被县长老爷讹去。孔家每逢到灾荒年都会赈济乡邻,因而每年都会往仓库添加存粮。而近几年一直是风调雨顺,所以留存预备作赈济的粮食多至有几十万斤,其价值比县长老爷盘剥去的钱多出几倍。

 既然造成刘进宝的死因有县法院的判决书认定是军队征壮丁那个边副连长踢的,并非孔家的下人所为,也就不能再将刘进宝之死强加在孔三少头上。李二楞不相信孔家偌大的家业,仅仅是因为调戏妇女这么丁点儿的小事就用光了银子。威胁孔三少爷说:如果不出一万元大洋就阉了他。

 管家孔繁星突然猝死,孔家到底还有钱没钱?别说是孔三少爷不知道,就是去问那个终“子曰”的举人老爷,那也是真不晓得。所以无论如何也是讹诈不出银子来的。李二楞知道举人老爷德高望重,不敢冒犯众怒去恐吓他老人家。可又不想将说出口的话不算数,命令手下的人将死不招认钱藏在哪儿的孔三少爷往柱子上捆紧了,使抹布堵实孔三少爷的嘴。

 外号胡一刀的小匪头,曾经拜师学过几天阉牲口的手艺。捆在柱子上的人,要比活蹦跳的牲口好做,活干的还算是内行地道。

 过了火的剪刀,只在囊皮上剪开了两个勉强挤得出卵蛋的小口子。手下算是留了情,拉的玩艺完整保留。

 完活之后,胡一刀还调侃宽慰孔三少爷说:他胡一刀也算是在积德行善,怎么说阉割也是医圣华佗留在世上的唯一医术。他胡一刀不过是将阉割畜牲的手段,发扬光大到孔三少爷的身上应用而已。不知道孔三少爷对华佗他老人家留世的医术,因为阉他而有了进步心存感慨乎?

 今天审判孔三少爷,好在是俺们槌崮替天行道的李大当家。他老人家最佛心慈善,今儿个若是換了两界岭上的尉迟老妖充当主审官,肯定是会扯出哪朝哪代的严刑酷法。不判你个千刀万剐诛灭九族,至轻也得判个斩首。少爷今天仅仅是皮受丁点儿小伤,从此之后不再需要女人。年纪轻轻的来方长,能省下多少嫖窑姐儿的银子?后自然也就不会再犯花案科,更不会得花柳烂疮的脏病。就算是遇见了尉迟老妖,小命也保得。

 李二楞事先从各地征雇到几十辆大车,这会儿满载孔家的细软以及粮食,浩浩的一趟趟往槌崮山寨而去。县里的保安队惧怕槌崮的土匪凶悍,烟台府又不肯发兵。运粮的车马无人阻拦,一直将孔家大仓里的粮食运至清空。

 孔家的粮仓空空如也,可是槌崮山寨上那面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虽然还高高的悬挂在槌崮的顶上飘扬,在卫县老百姓的心中,这竿招摇着替天行道的杏黄大旗它已经倒下了。老百姓怀念槌崮的老当家纪云奎,那是杀过几处贪官,劫掠过诸多恶霸劣绅。扶危济困,遇灾赈粮,那才是真正替天行道的英雄好汉。

 此后到处都传着槌崮被添油加醋的恶意丑化,以往英雄好汉的形象,转而变成青面獠牙的魔鬼野兽。就连葬坟地里有被野兽挖出死孩子的尸体,也能赖到是被槌崮上青面獠牙的魔鬼吃了。

 二贤寨的人低调,三五人一伙,跟着运载物资的车队离开马镇。途中分批离队伍分散隐匿,至夜间才带着银元悄无声息的溜回。

 走在最后的一辆大车上乘坐着两个人,装载的是字画,瓷器等贵重物品,只占这次得手总值的两成。

 既然分赃的时侯玉面判官只要浮财这点儿东西,李二楞占了大便宜自然是喜不自胜,几十万斤的粮食足够槌崮吃上几年。

 从孔府得到的十二枝长短,其中一是要灌水之后才能使用的马克心重机。由于那个专使重机的保丁被中壮丁,还有一个会使重机的孔繁星,早在刚开始的相互对中就被土匪的打死。若是早有防备的话,就凭那六箱链带子弹,厚实的围墙,坚固的碉楼,攻不攻得下孔家大院还得另说。加上从保安队缴获的十三支杂牌老套筒,李二楞得意他的队伍从此不用耍大刀片子,人手一杆

 玉面判官放慢速度,待与前面拉开距离之后,在小羊**河边洗去了抹在脸上的黑灰。与萧无常俩人带着字画,瓷器等贵重物品横向里直奔青岛销赃。得到的钱先还了欠大个李的旧账,还得赶在过年之前分给弟兄们的家属养家糊口。

 孔家遭劫的风波尚未消停,槌崮的眼线又探到衙门里的机密。把卫县地皮都刮薄了的县太爷,买官高升往省政府另有重用。与新任的县长交接完毕,明由保安队派出一个小队的人护送出县境。县太爷的车马出城南门走陆路。

 李二楞选中了小鞍岭南的桑谷这段最为险要的必经之处,全伙人马埋伏停当。想到那个县太爷这些年费尽心机的搜刮地皮,不就是为了今天孝敬他李二楞积攒的吗?“乖乖好儿子,一会就要亲自送财来了”李二楞美滋滋哼唱着皮影小调里的穆桂英大破天门阵,兴奋不己。

 县太爷出城不足二十里,在地势也并不险要的小鞍岭北坡,遇到一伙蒙面人从玉米地里突然蹿出来。

 保安大队的人在近距离遭遇到猝不及防的袭击。

 县太爷与拉车的牲口都身中数弹当场毙命。

 蒙面人使得是连发,以强大的火力打死县太爷和拉车的牲口,并不打保安大队这些高举着双手的保丁,只是朝天上恐吓开火。

 保安大队的人明白,蒙面人的仇家只针对一个县太爷,并没有想要他们这些团丁性命的意思。如若不然的话,就凭这伙蒙面人强大的火力,有谁能够活得下来?既然人家肯手下留情,掉过头逃跑得比兔子还快,回县城向保安大队长吕富海报丧去了。

 这伙蒙面人将几个赖在牲口尸体边上不肯逃走的车把式,蒙上头捆绑结实,拖进玉米地里藏匿。以极快的速度搜走容易拿取的财物,转瞬之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哼着皮影小调,正在等侯财神自己送上门的李二楞,听见小鞍岭北面响起了一阵烈的声。立刻就意识到出岔子了,率领十来个有马或骡子骑的弟兄赶到火现场。

 现场仅死了县太爷一个人,倒是拉车的牲口全部都陪了县太爷的葬。

 一匹驾辕的青花骡子还没有死透,当着李二楞的面挣扎着张嘴嘶叫,像是要告诉他真相。

 怎奈何李二楞的性格虽然比骡子还楞,确实在是听不懂畜牲的语言。眼看就要到嘴的肥,居然被别人吃了去,心里头窝火,掏出盒子顶着青花骡子的脑门上开了一

 青花骡子顿时不再继续挣扎,绝望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小鞍岭以山脊的下水划分东西,再过二里路,才是槌崮与二贤寨讲定的地盘分界点。出事的这块地界是属于二贤寨地盘,还用得着问吗?劫了县太爷财物的除了玉面判官,不会有别人。

 槌崮的弟兄从那些扔了一地的笨东西里,挑捡出一些还值点儿钱的衣服,丝棉被褥等物品往马骡的背上捆装。

 哨匪的单筒望远镜发现远处有保安大队的人马奔来。

 李二楞见该拿的已经都拿了,一声扯!牵马拉骡撤往槌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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